那女佛修很古怪,明明长相极美,但却穿的灰扑扑的,而且说起话来,总让王传山有种自己被鄙夷了的感觉。但他又找不出来证据,总不能说,他觉得自己被一个女修鄙夷了吧?
王传山在无涯中世界的传送阵里待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因为有背后之人的帮忙,让他隐隐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来无涯中世界的女修是可以随意糊弄的。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虽然这人表面上装的很好,但实际上,心底对于女子的鄙夷,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谁知道今天就遇上了一个硬茬子。
因为那女修似乎是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对着空气喊了一句。
“菱趾。”
紧接着一声轻盈至极的猫叫声传来,一只身后有八条尾巴的异兽从那女修背后凭空走出来。这只异兽有点儿像加大版的猫,雪白的毛发纤长至极,一双眼睛如同琉璃珠子一样,澄澈清明。
如果只是一只普通大小的猫儿也就算了,可偏偏这只异兽足足有三个成年人那么高大,这会儿那双澄澈透明的眼睛盯着王传山看了一眼,就把他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周围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像被停住一样,一阵死寂。那只异兽绕着王传山走了好几圈儿,然后缓缓张大了自己的嘴巴。那异兽张大嘴之后,几乎比王传山这个人都大,王传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这异兽嘴里红扑扑的血肉,以及锐利到闪着寒光的牙齿。
毫不客气的说,那个时候的他就快要吓尿了!
更别说那只异兽还试探性的将王传山的脑袋含进嘴里!
“大,大师姐,咱们还得赶时间,要是耽搁了就不好了。”
这时候,那群佛修中离女佛修也就是‘怒目金刚’了生最近的一个和尚此时勇敢的站出来,劝说自己的大师姐以大事为重。
了生回头看了他一眼,结果那师弟顿时吓得闭上嘴巴,欲哭无泪。早知道他就不多嘴了呜呜……求大师姐不要打他。
不过幸好他这时候运气不错,因为了生并没有要打他的意思,反而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浪费时间,于是叫回了自己的灵兽。只是菱趾野性难驯,此时不情不愿的回去,只是在回去的过程中貌似不小心的蹬了蹬腿,那王传山顿时就被拍到墙上去了!
虽然那些佛修很快离开,但是王传山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会记得这屈辱的一天!
这也是第二天见到朱茯和云归月两个女修,忍不住说了一大通话想要误导对方让她们赶紧离开的原因。
不然的话,以往的王传山就算再怎么鄙夷女修,也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
这时候的林慧茹同情的看了一眼王传山。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昨天的那些佛修是哪个宗门的吧?毕竟你一向都这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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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冠
“哪个宗门?”
王传山是真不知道,毕竟昨天他被那只灵兽怼到墙上之后,对方很快就走了。后面也只顾着暗地里抱怨,并不知道那个女修到底是谁。但是这会儿听见林慧茹的话,王传山心中隐隐有了一点儿不太好的预感。
难道是什么大宗门世家?
只是这时候,林慧茹却不想告诉他了,她悠哉悠哉的上楼。只觉得这十几年来,没有一天比今天更开心。当初,为了避免身为仲家人可能带来的麻烦,她才隐姓埋名下嫁给了心怀不轨的王传山。在未出嫁之前,她也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道侣会是什么样的,甚至还曾经被仲家的朋友们笑话过,但是不管到底是什么样的幻想,都不会是王传山这样的人。
她的道侣,可以出身寒微,可以修为不济,可以天赋不出众,但是绝对不能品行不好。而王传山,觊觎才十几岁的绾绾,几次三番借着关怀的名义凑近,真的让她恶心的不行。幸好王传山这人的胆子不够大,当然或许是因为知道绾绾也是当初受到仲家庇佑的孩子,不敢对之动手罢了。
当初,王传山也是仲家门下一员,却可以如此轻易就抛弃自己的旧主,令人不耻!
为了护住绾绾,为了等待少主的回归,为了查清当年到底是谁背叛仲家,导致原本可以启动的救命的传送阵被破坏,为了有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留在无涯中世界,她迫不得已嫁给了王传山。这许多年来,她也快要忍不下去了。
回忆起刚刚看见的那群人中那个身形瘦弱的男修手腕上的一点儿红痣,林慧茹心中就忍不住又哭又笑。虽然变了容颜,虽然手腕上有红痣的人世间何止千千万万,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她绝对不会认错,那个人,就是当初的小少主!
毕竟她当初也是有幸可以靠近那位金尊玉贵的小少主的女修之一。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在想,小少主当初会不会没有逃掉,但是下一刻她就会疯狂抹除掉这个念头。如果小少主真的没了的话,让她,以及那些侥幸存活下来躲过清算的人如何活下去?
难道这世道真的要让她们确定,这世上真的是好人没好报吗?
幸好,幸好!她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小少主还活着!
将那个还在不依不挠想要知道昨天那些佛修到底是哪个宗门的王传山撇到身后,林慧茹貌似淡定的回到自己房间,忍耐了许久之后,才通过特定的渠道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自己的伙伴。不过,小少主既然是乔装打扮回来,就说明小少主目前还是有一定的危险,可不能暴露小少主的存在。
与此同时,零梧州。
一座大气华美的宫殿坐落于零梧州北方最高大的那座山峰之上。那座山的顶部被削平了,宫殿比山峰顶部要大上许多,因此看上去有些不太合理。总的来说,看上去有点儿奇怪。
不过,这宫殿确实挺华丽。此时,这宫殿的主殿大位上,一个穿着玄黑色衣袍的男修正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手中那枚玉石棋子。在他对面,摆放着一个残局。可是他对面的椅子上并没有人,只是摆放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发冠。
那发冠通体银亮,可以看出是一枚枚雕刻成的银片组合镶嵌在一起的。这银片用的是一种稀有的秘银,据说炼器师可以将一颗绿豆大小的秘银拉扯出三丈长的细丝。而这顶发冠上用的秘银就是一个令人瞠目的量。
这顶发冠并没有其他装饰,只有正中间镶着一枚鸽子蛋一般大的红色玉石。其实,这玉石的质地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些不太配这顶发冠。但是它依旧坐了主位,在秘银的衬托下闪着浮光。
这男修一大半的脸都隐藏在黑暗中,此时只有两根手指拎着棋子转来转去。思索了很长时间,才稳稳的将棋子落在一个死角,紧接着,露出了一个略显吃惊的表情。
“哎呀,又是你赢了。我怎么这么笨呢,好像从来没赢过你。”
这男修的语气缠绵,似乎带着刻骨柔情,但是,配合着这阴暗的环境,总有种令人胆寒的感觉。
这一子落下,那盘棋顿时陷入了死局。
那男修却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好了,棋下完了,我也该去办正事了。说起来,想起那些还活动着的仲家人,我真是日夜不能寐。她们就不能安分些吗?这样的话,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也可以放过她们。”
“可惜啊,她们都是死脑子,都不带拐弯儿的,就跟以前的你,一模一样。”
一阵清风吹过,在场就只剩下了那盘已经分出了输赢的棋局,以及对面那顶被放的高高的发冠。
阴暗的宫殿之中,随着主人的离开,到处都是昏暗的,那发冠中间镶嵌着的红色玉石,是唯一会发光的存在。只是此时这些许的微光,却无端有种凄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