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野兽吃了,只会让其他无辜之人对未知的野兽心生惊惧,无法起到任何警示作用。甚至还会有人对他心生怜悯!那他的死,有什么用?”
“……”
朱茯呆呆地看着凌君千。这一番话好似一个惊雷,将她的神志认知瞬间劈开!
原来,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朱茯无法形容这一刻自己是什么感受。仿佛混沌初开一样,那种突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感觉,那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个人的感觉!
这让朱茯缓缓皱了皱眉。
看见朱茯这个样子,凌君千松了口气。既然能听进去,就说明这孩子确实是个可教之才。这人伦礼法,世故人情,无极宗都会一一教导。不求小弟子能做什么伟大之人,只求小弟子,可以做一个明心明德之人。
如此,才能不负仙途,不负师徒一场。
此刻的朱茯,盯着地上那两个大字,眼前突然一阵眩晕,无数个残破的画面在她眼前浮现。
无论酷暑寒冬,这个明心演武场上,都有无数弟子来来往往的修行。即使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但那种迎面而来的浩然之气,却从未断绝。
就像无极宗这个绵延至今的穷困宗门一样,无论条件如何艰苦,也依旧薪火相传,从未断绝!
武器
就在凌君千准备继续说教一二的时候,突然发现,面前的广场上隐隐约约多了一层氤氲的雾气。在那雾气之中,竟然有修士在隐隐走动!
“这是……”
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怎么这么眼熟?
那白色底衬的袍子上,点缀着一轮指头大小的红日,外层罩着的雾霾灰色的罩纱上隐隐约约有群山连绵而过的痕迹。
这衣服,不正是无极宗弟子的统一服饰吗?
所以说,这些雾气中出现的修士,都是自己的前辈?
凌君千一时之间失了神。包括另外六个弟子,也痴痴的看着这难得的盛景。说实话,作为一个已经没落的宗门,这六个弟子是因为对凌君千心生感激才会拜入无极宗,实际上,或许是因为时间太短,对无极宗本身,还真没有什么太深的归属感。
但是此刻,在这承载了无极宗无数荣耀与脊梁的明心演武场上,看着那些前辈们殷切的眼神,仲轲琏等弟子们,一时间竟然觉得,心中有些异样的情感升起。脖颈处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脊背,都挺直了。
与此同时,众人也发现了朱茯的不对劲。
那些雾气怎么是在小师妹的头顶浮现出来的?
凌君千此刻终于反应过来,激动的连嘴皮子都在颤抖!
朱茯这是,这是!顿悟了?!
下一刻,那些画面瞬间如同百川汇海一般,融入了朱茯的脑门。但,朱茯却并没有醒来。
在朱茯的视角里,突然看见一幅幅从未见过的画面。
眼前是一片尸山血海,对面是一群面容模糊的人。但为首之人手里提着的那个血肉模糊创面参差不齐却神情温和的脑袋,却是出乎预料的眼熟。
那是……
这些日子一直殷切看着自己,虽然吊儿郎当,但却对她全心全意照顾着,将她捡回来的人。
是凌君千。
朱茯只觉得自己此刻满腔即将冲破心脏的怒意,视线也蒙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唯有手中拿着的一根长鞭,手柄处被血液浸湿到无法紧握。手柄处还有一颗小小的,透明的圆形珠子,在朱茯的愤怒之火下发出艳色的血光。
朱茯只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伤痕,但却已经感觉不到痛楚,只是一味地朝着周围那些修士或魔族攻击。彼时天地辽阔,竟只有自己一个人。那种孤寂之感,让很快回神的朱茯都感到一阵心悸!
“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着,朱茯几乎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凌君千等人立即上前,急促却有条不紊的给小师妹按摩着不断抽搐的手脚,然后给她灌灵泉水。
冰凉的灵泉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一路经过咽喉,来到胃袋,很好的抚慰了朱茯生出莫大惶恐的心情。
在凌君千等人焦灼的视线里,朱茯缓缓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凌君千看。视线尤其在他的脖子上流连不去。看的凌君千觉得自己脖颈都一阵发凉!
“小弟子啊,你这是怎么了?为师我的脖子……”
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
朱茯只以为自己是出现了什么错觉,于是没有将自己之前看到的画面说出来。
即使对人类世界再怎么不太了解,朱茯也明白,好不好的说人家脑袋搬家了,也是大不敬。
好在,见朱茯不想多说,凌君千也没有逼迫。他只是一脸喜意的表示,既然朱茯没事了,二弟子裴明芷就赶紧带着小弟子去炼器房做个适合小弟子的武器。明日一早,他们就要出发去无极城报名参加宗门大会,朱茯虽然已经符合条件,但是还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难道到时候还要用一双手和牙齿去撕咬?
二弟子裴明芷,看上去端庄有礼,温柔大方。这会儿朱茯听见管着炼器房的竟然是她,顿时愣了一下。
裴明芷倒是没意见。大家也都好奇小师妹会要什么武器,加上这会儿都没什么事儿,于是跟着一起去了炼器房。
说是炼器房,但实际上,不过是个略微齐整些的石屋而已。大概是因为担心茅草屋子被炼器时的火焰点燃吧,竟是比凌君千等人住着的屋子都要好上三分。
此时,看着石墙上挂着的琳琅满目的武器,朱茯顿了一下,视线尤其在那柄比大半个人都大的铁锤上停留了片刻。
这个看起来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很是对朱茯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