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
阿冻欲哭无泪,总觉得这么一解释,自己反而显得更可疑了!
会面
唐意的视线落在阿冻身上。
白玉般光滑的肌肤,小巧而精致的锁骨,尽管曾经见过阿冻化成一滩莫可名状的诡异模样,也不妨碍他觉得这具人形好看。
而且正如刚见面时的印象,这家伙确实长得符合他的审美,此时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似乎又流露出某种另类的诱惑力。
唐意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深,内心不受控制地泛起波澜。
他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其实早在从阿尔多基地回到夜岚城开始,他发现自己居然还会嫉妒的时候,事情便已经开始隐隐走向不可控的轨道。
他总是有意无意忽略,归因于对宠物的占有欲作祟,不过事已至此,身体的自然反应明显诚实得多,也无可抵赖。
这在从前的唐意看来,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别说和一只污染物发展荒唐的关系,他甚至从来都没打算过要与什么人携手同行。
他厌恶世界,更厌恶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出于某种从年幼时期一直持续至今的执念,希望能够在精神被体内的怪物彻底折磨疯狂以前,给漂泊不定的人生找寻到最后的终点。
他选择带上了猫,觉得可以打发旅途之中的无聊时间——但现在的他,显然不止是想要打发时间。
意识到这点的唐意,心情变得尤为复杂。
理智催促他尽快斩断那些不对劲的苗头,告诫他不能留有足以动摇自身的弱点。而且那家伙是品种未知的污染物,哪怕表现得再温和无害,都是一个潜在的危险源。
在阿尔多基地的时候,他曾经从对方身上感受过某种黑暗的狂暴的气息,仿佛沉睡之中的巨大凶兽在缓缓苏醒。
那种气息所带来的震慑感,他时至今日依然记得十分清楚,甚至每当回想起来时,都会发自本能地微微颤栗。
只是理智以外,还有别的声音。
那些声音则要纯粹得多,没有大条道理,全都在诉说简单的事实,却可以和理智分庭抗衡,甚至更胜一筹。
……
不过现实之中的唐意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只是像任何一个推门看见自己床上躺着别人的普通人那样,露出惊讶的表情。
阿冻脱口而出一句,让唐意愣了半秒。
他原本都没有想到那些方面,经由阿冻这么一提,眼前的场景顿时多了些难以描述的意味。
阿冻明显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双眼大睁着,神色懊恼不已,似乎恨不得穿越回片刻之间,缝住自己那张不安分的嘴。
唐意没有错过他脸上变化的表情,能看出来这家伙是真的不知所措。
阿冻犹豫了一下,试探说道:“我刚才是在说梦话呢……你能当做没听见吗?”
唐意哑然失笑。
阿冻有些心慌,不知道这笑容代表什么意思,究竟是同意了,还是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他用最快速度把下半身变出来,这次没忘了套上裤子,然后一骨碌爬下了床,轻咳两声,严肃着脸向唐意道歉:“不好意思,其实我有梦游的习惯。”
唐意挑眉:“梦游?”
阿冻一本正经点头。
这是他刚才灵光一闪想出来的,只要唐意没有看见他从人变成猫的过程,其他事情都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得通——而如果见过的话,他们两个之间也不可能进行平静的对话了——所以是万无一失。
阿冻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竖起了大拇指,看来超过百岁高龄的脑子也不算是彻底生锈,该灵活时还是能灵活。
唐意的视线慢慢往下,落在了浅灰色的裤腿上,慢悠悠道:“原来是梦游,难怪换了条裤子。”
阿冻:“……”
唐意:“真巧,和被子的颜色还挺相似。”
阿冻整个人木住了,心想这哪里是巧合,完全是因为他刚才在变裤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下意识变成了同样的颜色!
甚至于原来的裤子颜色也是随意决定的,当时因为在茫茫荒漠之中,入眼皆是黄沙遍地,他就变出了一条土黄色的……结果他居然给忘了!真是关键性失误!
阿冻强自冷静:“其实应该还是原来那条,它只是……掉色了。”
唐意:“掉色?”
阿冻:“对。”
唐意似笑非笑:“看来掉得挺彻底的。”
阿冻沉默一瞬,张口瞎掰道:“因为我梦游的时候喜欢到处打滚……”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原本有些微妙的对话就此中断,阿冻看着唐意走去开门,暗地里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担心会被问到“怎么打滚才能掉色成这样”的问题。
他趁唐意不注意变出衣服,又不动声色往里头多加了些绒,然后迅速穿到了身上。
现在已经临近冬天,没有猫咪浓密的毛发保暖,确实还挺冷的。
房门外站着昨天夜晚的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