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训诫,调|教,规划我该走什么样的路。别人告诉我要?好好学习,找稳定的工作,温柔善良。被剥夺了对等的资源和机会?,却还要?我证明,男人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到,否则就会?被看不起,被诋毁。然后看似我做到了,却不过是在别人规定的框架之内。”
薛灿顺着她的表达思考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
梁晴说:“但有一点是,人永远无法做到训诫者满意的。”
“父母永远对孩子?不满意,老板永远觉得员工在偷懒。”薛灿说:“哈哈,但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满足训诫者的人生目标。”
“所以?啊,我要?做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我要?自己做主了。”梁晴一口气把酒干掉了,“虽然这么说老掉牙了,把一切成就,经?济,年龄抛诸脑后,才是真正的体验感人生。”
没有工作的羁绊,梁晴和薛灿更能毫无负担地像朋友相处,晚上没有回家和储臣通电话,讨论妞妞该谁会?去?遛。
结果是储臣这两天回他的房子?,说把妞妞也带过去?了,让它?适应一下那边的生活。
梁晴没有反对,提醒道:“别忘记把它?的阿贝贝带上啊,小心晚上闹你。”
“带上了。”储臣坐在车里,妞妞在后座伸着大舌头傻乐,总是想着去?舔它?爹,可惜储臣用手?挡开它?这不卫生的举动,去?翻了下纸袋子?确认。
有娃家庭出门外宿,真是麻烦。
“我挂了。”梁晴没有一句废话,“啪”关?了手?机。
薛灿曲腿做在地板上,喝着酒,问她:“阿贝贝是什么玩意儿??”
梁晴解释:“心理学上有个概念叫‘阿贝贝情节’就是指婴儿?对某个物品的依恋。我们家小狗对一个毛绒玩具很依恋,没有小玩具都?不肯睡觉,所以?我们会?这样称呼,算是个口癖或者昵称?”
“哎呦……”薛灿的表情开始扭曲暧昧起来?,“你们两口子?有自己的共同的口癖。”
梁晴也躺下来?,“大惊小怪,你没有谈过恋爱吗?”
薛灿说:“没结过这么肉麻的婚,我还没见过你老公呢,后天我走,明晚一起吃饭呗。”
“我问问他。”梁晴也不知道储臣有没有时间,他年底也挺忙的。
第二天中午她给储臣发了条消息,没有收到他的回复,这算是他第一次和她的朋友见面,不过梁晴也理解他是因为忙。
实际上晚上储臣带着妞妞在医院陪它?吊水,孩子?前一天还活蹦乱跳的,当天晚上就呕吐了三次。
宠物生病是也是难免的事,因为肠胃很弱,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是极度宠溺的父母,储臣自责没有照顾好黑妞,没有犹豫地就把它?送去?医院。
折腾半夜,早晨回来?补了几个小时的觉,中午又起床出门。
车场在这一天吃年夜饭,他去?银行?取了三十万现金出来?,吩咐老陈装成红包,晚上吃饭的时候给大家分?一分?。
老陈见着钱,乐得嘴都?咧到耳朵边同时又替老板感到肉疼,这可是普通家庭一两年的总收入了,“会?计已经?把年终奖都?准备好了年货也置办了,挺丰富的。不用再?额外给钱。”
储臣不在乎地道:“我私人出的,算是一点心意,让大家都?过个好年。”
老陈赶紧把这两摞现金拿进办公室,心里很高兴,谁不喜欢这样大方的老板呢?说一千道一万的大饼不如钱来?的实在,怪不得人家能把生意做大。
他看到梁晴的微信,说快结束的时候去?接她,本来?没打?算喝酒的,但是员工太热情又不怕老板,勉强喝了两杯,上台说几句话,把没喝酒的储旭叫上,匆匆出门。
梁晴跟人吃饭的时候也喝了酒,还不小心喝到了微醺的程度,脑袋已经?发晕,这是很少有的情况。
她又给储臣发了条微信,问他什么时候过来?,她想回家。
储臣说很快,已经?在路上了。
梁晴看见这样的回答就放心了,拿着小包去?洗手?间,出来?洗脸的时候,感觉隔断那边的人影很眼熟,男女厕的洗手?池中间只隔着一个雕花隔断。
她只瞥了一眼,还真是程一东,但是梁晴丝毫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无论对方有没有看到自己。
出来?在走廊撞了个正着,程一东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想要?扶她,手?到一半又缩回,“你喝酒了,没事吧?”
梁晴面上没有表情,摇摇头:“没事,我先走了。”
连一个再?见的寒暄都?没有。
程一东在原地站了几秒,进了隔壁的门。
他这次过来?几天了,按照设想,也许会?跟梁晴见面,像薛灿那样跟她好友叙旧,聊聊生活。
很可惜,辗转从朋友那里得到的反馈就是,对方并不希望跟自己再?有交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别人是轻轻松松说出来?这句话的,但是那刻,程一东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架子?上,浇了一桶冰水。
他应该尊重梁晴,也理解她这样理智的人,所有的决定都?是对的。
他把手?指搭在口袋上,里面有一份给梁晴准备的新年礼物。在看见她冷静眼神的一刹那就放弃了,因为现在他带给她的一切,哪怕是珍贵礼物,也是负担。
梁晴发了酒店的包厢号, 让他到了?之后上来。
储臣没想到还要见她的朋友,本以为只是把人接回家就行了。好在他并不排斥应酬,反正早已习惯了?各种场面, 给储旭交代了一下就上去了。
熟人饭局已经接近尾声?, 梁晴坐在门左边的位置正在看手机,听见开门声?回了?下头, 笑着跟人介绍, “我老?公储臣,今天?见到了?,可别说我藏着掖着了。”
“哎呦,真是大帅哥啊。”
“快快快,请坐。”
储臣的视线在包厢里逡巡几秒,没有一个是见过的面孔,他在梁晴的位置坐了?下来,微微一笑, “抱歉各位, 是我招待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