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之际,他的意识陷在由零碎记忆拼凑而成的半梦状态。
梦的开始总是美好的。如果可以,他寧愿让时间就这么停留在最初最初、他只能远远望着她、却能将她最纯净的模样静静放在心底最柔软的一处的那些时刻。
而后,他们相识、他们靠近、他们交往、接着同居,所有的一切虽然都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但它终究是一场梦。
结局的丑陋,让这场美梦只显得讽刺。
『今天下午,韩砚来我办公室找我。』变调的一切,始于这句话。
流理台前身穿白色洋装的女子背对着他,闻言,停下了清洗的动作。
『他跟我说了些奇怪的话。』
有时候,他会恨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不装作若无其事。
水槽内的水哗哗的流着,女子却一动也不动。
『你不问我,他说了什么吗?』
为什么要打开那潘朵拉的盒子……
『为什么不说话?』
『我们……该分开了。』
他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一阵错愕之后沉下脸,『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个。』
『可是,我只想说这个。』
女子转过身来,那张理应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却是如此陌生……
『等一下我就上去收拾东西。』
『你开什么玩笑!』
那不是她,那哭笑不得的难看的嘴脸,一点都不像她——
『呵呵呵……傻子,也该清醒了。』
『许清清!』
昏黄灯光下,他跪在床前,低头让自己的额头靠在手里紧握着的另一双手上,泪水不停滴落在那白皙的手背。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这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像一齣企图赚人热泪的狗血剧,但此刻旁观着的他却一点也哭不出来,只觉得当时还对她抱有期待的自己,可笑至极。
『你那时候……不是也很开心吗?我都有听到,你在我病床前告诉我……鼓励我,要我赶快好起来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还要我说什么。』她清冷的声音自他头上传来:『韩砚都告诉你了不是吗?』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好啊。』她几乎没有犹豫:『你想从哪里开始听?从……我是为了韩砚才接近你,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