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大眼睛的小女孩小心翼翼问她:“小婶婶,我能摸摸你的裙子吗?”
舒云念微怔,而后莞尔:“当然可以。”
小女孩伸出小手,摸了摸她衣摆的金丝绣花:“真的好漂亮呀,像公主一样。”
又看向轮椅上的傅司衍:“小叔叔,你和公主结婚了!”
傅司衍看了眼一旁红着脸和小侄女解释“我不是公主”的舒云念,薄唇微不可察地翘了翘,也没否认,只对小侄女道:“小布丁,回你爸妈身边去,叔叔婶婶要去和太奶奶问好。”
“好!”小布丁点点头,很有大姐头范儿似的,拉着另外几个孩子:“走开走开,让叔叔和婶婶过去。”
舒云念跟着傅司衍走向主桌,傅司衍道:“刚才那孩子,是二堂哥家的小女儿。”
说实话,傅家亲戚太多,舒云念至今还认不全,不过小布丁这名字挺好记,她轻嗯了声:“很可爱。”
俩人很快到了傅老太太面前。
“奶奶。”傅司衍唤了声,余光扫向舒云念。
舒云念会意,改了口:“奶奶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傅老太太今天一身棕红色中式旗袍,耳朵和脖子戴着碧莹莹的翡翠,富贵逼人。
见一对新人穿着婚服在跟前喊奶奶,傅老太太高兴得眼眶都有些红:“好好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旁的佣人适时递上个盒子,傅老太太打开,从里面取出个水色极好的碧玉镯子:“这是阿衍母亲留给儿媳妇的,我保管了这些年,终于给它寻到主了。”
也不等舒云念反应,老太太拉过她的手,给她套上。
见那雪白皓腕戴上玉镯,越发衬得肌肤如雪,她笑着夸道:“瞧瞧,大小刚好合适,看来上天注定你要做我傅家的儿媳妇。”
舒云念讪讪笑着,羞赧垂下眼:“谢谢奶奶。”
傅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只要你以后和阿衍把日子过好,夫妻俩和和美美,比什么都强。”
又说了两句,傅老太太让舒云念推着傅司衍,和长辈们敬酒。
一回生二回熟,对于舒云念来说,订婚宴已经敬过一次,再敬一次也无所谓。
她就是怕傅司衍不乐意,又撂下她一人。
没想到这回,傅司衍并未拒绝,也没留她一人的意思,只掀眸看着她:“不能喝的时候直说,别逞强。”
舒云念怔了怔。
他这算是……在关心她?
不等她琢磨,就听一旁的傅二姑姑笑着打趣:“阿衍这是心疼新媳妇了?别担心,我们这些长辈都有分寸,不会让你媳妇喝醉的。”
隔壁桌的傅家大堂兄也附和:“今天也没外人,弟妹待会儿来我们这桌,以茶代酒也行的。”
见大家都这样包容随和,舒云念也暗暗松口气。
接下来,她就推着傅司衍,以傅老太太为首,按照辈分高低,挨个敬酒。
一开始她还不懂为什么身旁跟着个提红色喜篮的佣人,等傅家大伯母拿了沓厚厚的大红包塞到她手中,她才知道这红色喜篮的作用。
一圈下来,喜篮里已经被大红包装得满满当当。
给长辈们敬完酒,舒云念和傅司衍便在主桌入座,轮到小辈们来给他们敬酒。
等全部见过一面后,傅老太太缓缓站起身,清嗓发话:“行了,都各自回桌坐着,听我简单说两句。”
老太太要致辞,饭厅内立刻安静下来,一个个作洗耳恭听状。
“首先,今日是阿衍和云念大喜的日子,我这当奶奶的,现在这里祝他们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傅老太太道:“虽然按照他们的意思,没办婚宴,一切从简,但不代表我们傅家不重视这桩婚事。阿衍是我一手拉扯大的,这孩子从小就苦,好不容易有了伴,我只盼着他俩以后顺顺当当的,再无半点波折。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以后云念就是我们傅家的儿媳妇,是阿衍名正言顺的妻子,谁和她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
满厅人面面相觑,傅家大伯起身去挽老太太:“妈,您喝醉了吧,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
傅老太太却是一反平日的慈蔼,仍是严肃,推开傅家大伯的手:“我知道今天是大喜日子,所以趁着人齐,把话说清楚。”
她慢悠悠扫了圈场上众人:“我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但只要这傅家我还说得上话,我就不想听到什么闲言碎语,更不想看到有人无事生非。咱们这一大家子能有今天,也都是应着那句老话,家和万事兴。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搅家精。你们可都听到了?”
傅司衍是老太太的心尖肉,傅家人都知道。
而舒云念是如何嫁进来,其中缘由傅家人也清楚。
现在听到老太太话中敲打,在场众人一个个也都低下头,应着“知道了”。
傅老太太这才满意,又换作平时那副慈爱亲和的模样,抬抬手:“好了,都动筷子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席上众人纷纷拿起筷子,氛围又变得一片和乐。
坐在一旁的舒云念看着傅老太太这变脸的速度,不禁感慨,这就是豪门大家长的威严么?真是收放自如,叹为观止。
不过老太太对傅司衍可真好。
到底是亲自带大的,偏心都偏的这样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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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喜宴近九点才结束,末了,摄影师还给一大家子拍了许多照片。
在傅老太太的强烈要求下,舒云念和傅司衍被迫营业,摆拍了好些合照——
傅司衍坐轮椅,能做的动作有限。于是只能舒云念主动,譬如从后面弯下腰,假装抱他。又譬如从侧面弯下腰,假装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