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的那天是雪天, 外面下了初雪。
恩幼还记得,当初她和段淮叙去领证好像就是这样的天气。
微冷的季节,男人那般温润着,也?疏离成熟着, 接了她的手。
她心?中微动。
祝念陪着她趴窗台上做手账, 两?年前恩幼还喜欢这些, 可是现?在,早已经?有点耐不下性子了。
祝念还为此感到不耻, 表示:“两?年前陪你感情解惑的人是我, 现?在好了, 把人踹掉了。”
恩幼则说没有,两?人一起剪卡片,做圣诞贺卡。
祝念又说:“最?近有个你们圈子的演员被人搞了, 你知道吗。”
恩幼愣一下, 说:“不知道, 谁?”
“不知道, 但好像也?是我们同一艘游轮上的游客。听说惹了大佬, 被封杀了。”
祝念大概着讲了一下。因?为当时也?是顺道吃了瓜,加上恩幼跟她有讲过被人模仿去勾搭圈内权贵的事。
她说不知道什么原因?, 也?不知道是谁,事实上对方本就不是科班出身, 说是青衣,也?没到那个程度。
这行?业哪位能做青衣的老师不是温文尔雅,风华有气质的。
那人心?不静, 做直播, 广社交,还想去娱乐圈。可这圈子, 向?来磨灭贪心?和急切的人。
恩幼听完这些也?感慨着。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祝念问:“你早就知道了她会?被封杀?还是因?为大度。”
恩幼:“都不是吧。就是觉得,她走不长。”
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看那个女人就觉得她满眼只有浮躁。任何行?业都只包容沉得下气、静得下心?、有方向?的人。她太急躁,有一种才站上峰头,却已经?不可一世?想要一步登天的感觉。
这行?业从来不缺新?鲜血液,大把的人被抹杀,死在一场简单而平静的夜晚里。
可第二日,新?的一大批的人替补上,大家谈笑风生,光鲜亮丽的地毯上,锦簇成团的玫瑰染成一起,无人在意。
只有真正的沉稳和大度的人,有好心?态,才能走到最?后。
“不过还是有点可惜吧。”恩幼感慨着,转头也?忘了这事。
-
段淮叙要离开前的一晚,一家子聚餐好好吃了一顿饭。
京区有事,就如?他平常生活,忙碌而充实。段淮叙的时间永远耽搁不下多久,这恩幼理?解,只不过他们说好在他离开前她还是先在家多待几天,玩够了,这场雪结束以后就回去。
他也?同意了,只是面对这即将到来的异地恋,仍是有些不舍。
外面有点落雨,楼下在包饺子,一家子其乐融融,苏恩幼找借口上来拿东西,段淮叙在她房中看文件。这段时间没忙公务,他那儿?的事早已堆积成山了,恩幼本来也?没想打扰他,但整理?了一下房间,最?后也?坐到了他身旁。
事实上,也?托这么一点原因?,两?人才能待同一个房间。
在苏家这些天,两?个人都是分房的状态。
不是不能同房,就是第一次在自?己家,到底不好意思。加之苏父主动说有客房,段淮叙也?没多说,默认住了客卧。
可是,其实两?个人都很想对方。
她知道,两?个人今天这顿饭吃完就要回京区,恩幼会?去送他。这是他在她家待的最?后一天,只是,她还是很想他,坐过去看着他认真忙工作的样子,却忍不住主动靠过去贴着他。
段淮叙手里的笔停了下,面上还架着一工作眼镜,恩幼突然黏他,他暂时也?没有别的表示,只是等着,看她是什么意思。
她说:“段淮叙,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段淮叙放下东西,看她:“嗯,你问。”
“你那天回老宅看老爷子,我和嘉熙说话,你在门外站着。说实话,他问我那些,你心?里真的什么也?没有吗。”
文件上的文字忽然好像失去了它的意义。
段淮叙指节还捏着笔,眼睫却往上抬了下。
像是突然提起一些他不太愿意提的问题,情绪有一秒停滞。
而恩幼也?是很忐忑地等着他回答,知道这是这段时间两?人都没提过的,从没爆发过的。
她知道,一些事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想法。
她也?知段淮叙是什么性子的人,既然他不提,那么,事情肯定憋在他心?里。
心?事总要说出来。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他看上去好像很好,什么也?没有,也?不记心?。
她说:“其实我一直都在担心?你情绪,那天以后,也?一直记着这事。”
他放下东西,也?摘下眼镜:“你希望我是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