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大约清楚今天家里有贵客。
“今天来的客是哪位?”
王妈:“对方有几个人,但有个看着身份很是贵重,应该是京区那边的人来找老爷子约诊疗。”
听到这句诊疗,苏恩幼有点意外。
王妈解释:“段家老太太最近在家中跌倒了,脚踝挫伤,医院住了两个月也没好全,最近托人来了咱们苏家。”
有这句段家在,大家心里也都能有个底。
不说别的,恩幼的前男友安嘉熙便是段家的远亲。
只是他与段家关系好,可不代表别人也一样,段家是京区豪门,根正苗红,难以攀附,今日他们的人却屈尊亲自前来她们家,令人思忖。
众所周知,苏家是知名医学世家,原先是在南京开了一家中药堂,因着针灸手法名声大噪,之后苏家全家从医,除此之外到苏老爷子这代也开了茶馆、书集不少门面。
苏家在江南知名,但到了恩幼这一代,她大哥苏笙安却没有继承衣钵选择了经商,二哥苏宜年则是一位外科医生。
轮到苏恩幼,虽说从小耳濡目染也跟着学过医,可后来大学专业以外报了京剧班,兴趣之外会演话剧。
而现在苏老爷子周一周五坐镇中药馆,其他时候休息,来往病人络绎不绝。
她爷爷难见,但通常也会有私客来家中约见,也是今天这种情况。
但令恩幼出神的并不是有人来看病,而是那句段家。
段苏两家关系不俗,又是京区名门,爷爷当然不会怠慢。
只是她介意来的那个人。
以安嘉熙的身家怎么开得起这种私人定制款的欧陆,但要是他那位叔叔,那这情况就尴尬了。
苏恩幼看了眼手里的一串车钥匙,思绪也仿佛有一瞬跟着回溯。
苏恩幼和安嘉熙这段恋爱谈了快三年,三年从大二到大四,苏恩幼很喜欢自己这位性格好好的男友,一度觉得他们可以破除一切障碍走到最后,可也是年初才发现原来二人感情那么薄弱,年初就那么分了。
而现在,段家的那位叔叔又来了家中。
苏恩幼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想到之前的一些事,心里颇为复杂。
细雨一直落,门外那辆京区车牌也淋了些雨,深黑轿车停于庭院外,经受着雨水,如明珠蒙尘。
知道对方来意,恩幼进门前心里做了点预备,也老早认识那位。推门而入,室内袅袅茶香也扑鼻而来,包括室内原本平淡祥和的几句谈话。有人进来,男人间的寥寥几句也静声悄止。
苏恩幼老早认识那位,见过庭院外那辆独具一格的深灰蓝欧陆。
室内,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静坐,单看背影就觉沉稳温润。
恩幼过去把盖着的茶杯翻转放起,问:“您要什么茶?”
他道:“不用。”
她问:“那您有事?”
他道:“见朋友。”
恩幼自知应当是见哥哥,她说:“哥哥不在。”
段淮叙才看向她,说:“是你。”
恩幼也才看到他的全脸,比侧颜更挺括,也更精致。
他颜值向来高的,她都知道,也很有他们这个年龄独属于男人的成熟味。
她彻底认出来对方,想下意识称呼他。
可想到以她现在的身份不好喊叔叔,只说:“好久不见。”
坐段淮叙对面的友人笑说:“你和人家小姑娘认识啊?”
苏恩幼先答:“原先见过。”
田景焕是和段淮叙相熟多年的旧友了,今日来苏家一是见旧友苏笙安,几位商业伙伴许久没谈过事,二是段家老太踝骨受伤需疗养一事前来。
大家约着今晚要不组个饭局,恰巧段淮叙这两天在南京,也就说着先苏宅见面,之后大家齐聚民国红公馆,简单吃个饭。
没想到会见到苏家的小女儿。
说苏笙安那位在北京读戏曲学院的妹妹漂亮,明眸皓齿,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移不开眼。
平时苏笙安将他小妹护得紧从来未见,今天乍见,着实惊了一下。
田景焕茶水刚喝完,杯子放回时轻轻磕了下:“那劳烦,我出去打个电话。”
田景焕出去拨电话,茶几旁就剩了他们二人。
苏恩幼没有立即把那空茶杯添满,但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只能找个事做去重新沏茶。
“听说,您妈妈病了?”恩幼问。
和安嘉熙恋爱的两三年里,她也多少从对方口中探听过一些有关段家的关系链和底细。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恋爱期间对男友家世背景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