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等人也看到了这极其惨烈的一幕。
只见薄薄的晨曦中,数以万计的八旗汉军端着自生火铳踏步往前走,却遭到了来自于明军自生火铳的大量杀伤。
八旗汉军就像是秋收之时被割倒的麦子,一排排的倒下。
明军躲在堑壕之中,一排排的更迭放铳,将密集而又精准的铅子投射到前排八旗汉军身上,八旗汉军身上薄薄的棉甲根本就挡不住。
伴随着明军的每一波放铳,都必然会有大量的八旗汉军倒地。
转眼之间,明军阵前就已经躺满了八旗汉军的尸体以及伤兵,这些堆叠一起的尸体和伤兵甚至阻挡了后续汉军的道路,使得前进的速度也慢下来。
这就使得八旗汉军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简直不忍卒睹。
虽然也有不少八旗汉军在前进之时放铳,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处在堑壕中的明军只有少量伤亡,绝大部分的明军仍旧在有迭不紊的更番迭进,举着自生火铳对着八旗汉军轮流放铳。
而这还不是最让人绝望的。
最让人绝望的是,明军炮兵又将虎蹲炮从堑壕搬回到了外围方阵。
最多不出半刻钟,明军炮兵就能固定好虎蹲炮,并且对着八旗汉军和八旗满洲的步兵阵列发起炮击,到那时才是真正的灾难。
因为虎蹲炮的一发炮弹可以装足足两百枚铅子。
一旦明军虎蹲炮开始发炮,战场就要下起弹雨!
没有时间了,必须得让八旗满洲接替八旗汉军发起抵近攻击。
八旗汉军终究还是不顶用,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还是得依靠满洲勇士!
“传朕旨意,八旗汉军立刻撤回!”多尔衮喝道,“八旗满洲接替进攻!”
多尔衮的指意迅速传达到了阵前,接到旨意的八旗汉军顿时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让开正面阵地,并且从八旗满洲阵列之间的缝隙撤退到后阵。
而这个时候,八旗满洲也已经重新排好了步兵队列。
足足一万名八旗满洲步兵,分成十六个三段线列阵,平端着自生火铳,一边大声喊着号子一边更翻迭进,轮流向着明军放铳。
明军的外围方阵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本应该是一次标准的排队枪毙。
而且双方的距离只有不足三十步。
然而,就因为徐应伟的灵机一动,局面却有了变化。
清军采取的是从谷亭镇战役中偷学的排队枪毙战术,然而明军所采取的战术却已经阴差阳错的进化到了堑壕战的阶段。
所以最终结果是清军被排队枪毙。
而明军则因为躲在堑壕中,伤亡较小。
于是,几轮火力齐射下来,清军就死伤惨重。
看着前方战场上逐渐变得残缺不全的清军步兵阵列,多尔衮有些傻眼。
怎么会这样?这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啊?一定是看花眼了,对,一定是因为天色刚亮,所以出现了幻觉了。
多尔衮很用力的闭上眼睛。
片刻之后又勐然睁开双眼。
然而,前方的战场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唯一的变化,就是步兵阵列上的八旗满洲变得更少。
“这……”多尔衮这下真的是茫然了,这怎么回事?
明军凭借着这个步兵阵列,曾以区区八千骑兵顶住大清兵六万骑兵的围攻,可这次到了辽东战场,怎么突然就不灵了?
……
多尔衮神情茫然,徐应伟则是神情凝神。
心情凝重之余,徐应伟也感到有些庆幸。
要不是因为他的灵机一动,让明军改在堑壕中列阵,
要是明军仍旧按平时训练,在平地摆开三段线列阵,与建奴对射,
那么最终的结果真不好说,必须得承认,建奴的八旗兵是真悍勇,这都被打死打伤多少个真奴了?整个步兵阵列都已经变得稀稀落落,却仍旧还在更番迭进,轮流放铳,诚如圣上所说,这真是一支强悍的军队!
“徐给谏,这肯定是真奴!”
高起潜浑身颤抖得更加的厉害。
稍稍一顿,又扭头对郑森说道:“郑给谏,空军赶紧出击吧,飞到这些真奴的头上去扔手榴弹,炸死这些真奴,炸死他们!”
“不行啊。”郑森却郁闷的摇摇头。
“风太大,飞车到了高空会被刮跑。”
“徐给谏!”高起潜又扭头叮嘱徐应伟。
“你们可无论如何要顶住建奴的进攻啊。”
“高公公,放心吧。”徐应伟镇定的说道。
“建奴今天必败无疑,大明是不可战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