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幽也犹豫起来:“应该不算吧……最多只是个告白预告?”
易言的原话是:
“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感,没想到最后却给你带来了额外的压力……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抱歉。”
青年说话时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专注的目光和低沉温和的声音让还处于紧绷状态的谷梁一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听他继续讲道:“你的顾虑我再明白不过了,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是我没有跟上你的脚步,或许在某一天危机到来的时刻,会成为拖累你的负担。”
谷梁一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是事实。”
易言打断了他的话。他轻轻笑了笑,忽然上前一步来到了谷梁一的面前,垂眸望着眼前的人:“但这不是你的错,谷梁。”
谷梁一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易言靠的太近了,近到他甚至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过近距离的面对面谈话,带来的是亲密距离被侵犯后的不适,以及内心某种情愫的膨胀发酵。
他……确实对面前这个人有欲望。
“这段时间你又在躲着我,”易言叹息道,“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对我干什么都行,哪怕厌恶我也不要紧——但是,不要躲着我。”
谷梁一偏开头。
“活该。”他嘟囔了一句,一回想起那天易言惊诧着下意识躲开自己的场景,他就还是忍不住心梗。
这可是他的初吻,就这么遭人嫌弃吗?
“不是嫌弃,”易言从胸膛深处发出了沉闷的笑声,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近,共鸣声震得谷梁一的耳朵都麻麻的,“只是因为觉得意外,仅此而已。”
他忽然伸出手,手指撩开碎发,顺着黑发青年耳根上方架着镜框的位置,轻柔的、不容置喙地插进了微凉的发丝间。
被易言用带着枪茧的手抚摸的感觉简直让谷梁一头皮发麻,但莫名又带着一股令人上瘾的眷恋魔力,这种想法太过于纠结,让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反抗。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他没有注意到易言的下一个动作。
等谷梁一反应过来时,易言已经用另一只手摘下了他鼻梁上的眼镜,在他的眉心处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谷梁一:!!!
易言饶有兴致地看着黑发青年在短短几秒内从耳根红到了整张脸,嘴唇颤抖着,甚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你看,”他垂眸低笑道,“你这个表现,很难让我不惊讶当初的你能这么有勇气。”
“……闭嘴!”
谷梁一恼羞成怒道,还带着一丝理亏的弱气。
明明就是幽他干的好事!
“好了,不开玩笑了。”
易言遗憾地看着已经被自己半搂在怀中的青年,咬了咬腮帮子,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说实话,他比谁都想要狠狠吻上去,用一个正儿八经的吻告诉谷梁一深埋在他内心的欲念究竟有多疯狂——但是不行。
谷梁一时时刻刻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如果他这么做了,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状态不对劲。
他还没有大度到,愿意跟全世界的人分享自己珍藏的宝藏。
哪怕只是一个吻,也要留到他们只有彼此的时间……现在的话,占据谷梁一内心地位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学校的安全、同学的生死、人类的未来,等等等等。
或许等到了那个时候,易言想,他会变得大度一些,不介意让其他人见证那一刻。
“听着,谷梁。”他用额头抵着青年的,语气逐渐认真起来,“一直以来我都在说,你很好,但你身上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容易把一切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了,这样会把你压垮的。”
“你现在确实拥有了足以保护大家的实力,但是这也不是你的责任,保护好你自己才是,明白我的意思吗?”
谷梁一感受着自己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易言在说话时用力抓住了他的肩膀,张了张嘴,但最终只是低声说道:“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不去担心你们。”
“我明白。”
易言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如果一味地在口头上说对不起,说让你多相信我们一点,那也太没用了。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想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
谷梁一怔怔地看着易言牵起自己的手,把掌心按在了他咽喉的位置。青年说话时移动的喉结滚烫炽热,几乎要烫伤他的皮肤——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却被易言强硬地按回了原位。
“在从上个世界离开前,我询问了阿尔法关于死囚奴印记的事情,”易言的声音因为被按压而显得有些沙哑,谷梁一怀疑他是故意在说话时让自己的喉结凸起得更明显一些,“他说,堕落法师们为了增加死囚奴决斗时的观赏性,会通过印记分给他们一些自己的力量。”
“当然,前提是他们自身法力的总量并不会变化,这份代价是由死囚奴自身的体力和精力补偿的。”
谷梁一微微睁大眼睛:“所以,你是想……?”
“再诅咒我一次吧,”易言勾起唇,朝他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容,“我很早就说过,如果是你的话,哪怕是厌恶和憎恨,我都愿意全盘接收。”
谷梁一神情复杂地盯着他。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他说,“你确定你考虑清楚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的话,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你要出什么事,全人类都要一起倒霉,这有什么区别吗?”易言忍不住笑了,“而且我都说了,我是自愿的。”
他想要拥有保护谷梁一的实力,不管用什么方法。
谷梁一想了想,觉得易言说得也的确有道理,于是便和谷梁幽商量:“幽,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