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绪宁被洛青这阴恻恻的声音吓到,慌不择路就要转身,院门却在这时咣当一下关上,随着洛青上前,裴洵身边原本跟着的影卫上前,直接轻松将人制服。
他们才不管这人是不是镇国公府的公子,他们只听主上的。
主上吩咐了,他们如今只听大公主的。
洛青压根没有众人回神的机会,罗氏甚至还想着对方只是嘴上说说压根不敢,谁知直接一棍子敲下去,只听康绪宁一声惨叫,直接疼晕过去。
洛青骂了一句怂蛋,扔了木棍,这才转头看向罗氏:“不过是一个毁了名声毫无功名爵位的国公府公子,你觉得父皇是会护本宫,还是会护他?还是你们觉得,盛驸马会替你们在长公主跟前求情?”
罗氏还没从悲痛中回神就听到这么一句,神色彻底变了,大公主怎么会这么清楚的?竟然还知道老爷私下里与盛驸马的交易?怎么可能?
她忍不住看向长公主,难道是长公主知道了,告诉的大公主?
可等她看去,发现长公主也同样难以置信,皱着眉瞧着洛青:“你说的是真的,驸马也参与进来了?”
如果此事当真,驸马这是想做什么?
如果是以前洛青自然不会提,但如今真世子可能就在他府里,那就离揭露真相不远了,提前揭露一些盛驸马的野心让长公主察觉,到时候也不会接受不了。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祸水东引,盛驸马的谋划才更是重中之重,如今摆在盛驸马可能被揭露人品问题,镇国公自然会舍弃自己府里这些事而替盛驸马隐瞒,也会心甘情愿忍下来这场“闹剧”。
果然,镇国公与盛驸马过来时,本来还在震怒,看到长公主皱眉询问,立刻知晓事情发展不对,开始先替盛驸马隐瞒。
洛青这边则是直接大摇大摆走出了镇国公府,还寿宴,谁爱参加谁参加,他是管不着了。
就先让盛驸马着急一下,等他验证了褚相公的身份,到时候还有盛驸马痛哭的时候。
洛青先送脸色惨白的康贵妃上了马车,康贵妃对洛青是愧疚的:“是母妃没想到……又给你添麻烦了。”
洛青安抚摇摇头,瞧着康贵妃憔悴的模样,知道她今日受到的打击是巨大的,即使对镇国公府早就放弃了,可真的面对生母为了康绪宁不惜毁了她也忍不住心痛难过。
洛青等康贵妃的情绪好一些,亲眼看着她进了宫,这才回了公主府。
洛青到公主府的时候,高升等人已经回来了,高升欲言又止,但想想觉得公主肯定有她的理由,他还是别问了。
洛青看向高升旁边站着的人,重新戴上了面具,显然正是之前被他着急之下求上的裴洵,洛青装傻,只当是没认出来,越过裴洵,急匆匆往小石头一家所住的偏院走。
高升匆匆跟上:“公主,您在宴席上没吃东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公主这是去哪儿?有什么吩咐指使老奴即可……”
洛青这几天跟小石头混熟之后也送他回过偏院,对他们住的院子还是挺熟的,边走边问高升:“我离开后镇国公府怎么样了?”
高升老老实实回答:“后院的事只小幅度传开了,被镇国公压了下来,请了大夫过来给康公子诊治。老奴离开的时候前院的宾客还不知道公主闹了老夫人院子的事,不过长公主盛驸马这边在老奴离开时也离开了镇国公府,后续老奴暂时没得到消息。”
洛青嗯了声:“继续去打探吧,我这边有点事要找小石头,对了,这会儿褚相公在自己房里吧?”
高升仰头看了眼太阳,算了一下大致的时辰,应了声:“应该是在的,不过公主要找小石头应该找不到,这会儿穆小娘子应该已经给褚相公送过饭和药带着小石头去了膳房。”
这路也不对啊,不是去膳房的路。
高升怕洛青走错了,连声提醒。
洛青摆摆手:“我就是找褚相公,想问一些关于小石头的事,小石头长得这么好看,我觉得与他很有缘分,想送他去学堂。”
高升对小石头也颇为喜欢,闻言也应了声:“小石头这年纪的确能启蒙了……”
洛青听着高升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倒是渐渐安下心,原本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等到了院门前,洛青停下步子,没让高升跟着,他一人敲门走进了院子。
褚相公是闲不住的人,虽然脸上中毒的痕迹还没有消除,但已经起身,毒素还影响身体行动,但也能动,他晒着自己找人配的药草,打算自己熬制药丸,省得娘子每日午时还要专程回来给他送饭送药,白白辛苦一趟。
褚相公手里头的银子是足够买药效更好的药草,能恢复得快一些,但褚相公不舍得,所以用的是便宜的,虽然恢复慢了些,但能省下不少银两。
更何况,也只是一个月,他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洛青过来时就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翻晒着药草,想到这个可能就是真世子,一时间却又怕希望落空。
解决了长公主这边的事,就算是他现在回去了,至少也算是完成了原身的遗愿,否则总觉得白白过来一趟,结果啥也没干的错觉。
洛青仰天长叹一声:打工人打工魂,他是不是这些年努力完成任务,不知不觉间被主系统洗脑了?
怎么就觉得没完成不舒服呢?
褚相公听到动静转过身,发现是公主,连忙就要跪下来行礼,被洛青上前两步阻止:“褚相公不必这么客气,本宫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褚相公愣了下,好半天没回过神,他一个游方郎中,有、有什么能帮到公主的?
但他是公主救下的,就算是上刀山他也是愿意的。
褚相公拱手又行了一礼:“哪有帮不帮的,公主有事,尽管吩咐即可。”
洛青瞧着褚相公这严肃认真仿佛上刀山下火海的神情,没忍住笑了下:“放心好了,不是大事,只是想借用褚相公的一滴血。”
“一滴血?”褚相公愣住,他已经做好准备,结果就、就这么简单?可这么简单的事,大公主怎么会找到他?
洛青来时的路上已经想好应对之策,解释道:“你身上所重的毒刚好是我最近让人在研究的,想用你一滴血多个对照的标准。”
褚相公松口气,原来是这样,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抬眼,怕露出丝毫对救命恩人不敬:“一滴血够吗?草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其实更多的血也是可以的。”
洛青望着被教养的淳朴而又纯善的褚相公,心酸的同时又忍不住露出一丝欣慰,如果褚相公真的是真世子,与盛驸马教出来的假世子一比,高下立判,也算是一点点安慰。
只是这些年,对方能平安长大,也是受尽了苦楚,如若让长公主知晓,该是有多心疼难过?
褚相公再三确定只需要一滴后,立刻毫不犹豫给取了一滴拇指血。
洛青借着褚相公取血的时候仔细看着他的手,可惜如今他身上的毒素未解,手指肿胀漆黑,还真看不出来有没有六指的痕迹,但也没必要了,系统的试剂,可比任何痕迹来得更准备。
洛青并未第一时间检测,而是拿着这滴血朝外走去,他怕一旦出现结果他会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怕会让褚相公看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