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照贺家现在的家底怎么都能搬到县里去住,但老爷子在村里住了大半辈子,去县里根本适应不了。
贺家兄弟几个都是孝顺的,父母不去他们自然就一直在石桥村住着。
县里是有一间宅子,从置下到现在也有十来年了,可住人的时候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贺元凌他们兄弟三人不方便回家来的时候去住上一两晚,全当是客栈歇脚的住所了。
二老膝下共有三子二女,三个儿子都以成亲,也都住在老宅里。
大女儿贺淑明两年前出嫁,夫家就在离石桥村不远的长平镇上,家中开了间杂货铺子日子过得也不错。
小女儿贺淑惠才十二岁,还待字闺中。
贺家经过两次修葺扩建如今还能住得下,旁边还有一块空地,即便是再添丁也能再扩建。
沈华柔睡醒已经是日上三杆,身边哪里还有人。
虽然不知道贺元凌是什么时候起的,但从外侧的褥子已经一点温度都没有来看,人是早就起了。
睡醒了也不想起,发懒。
这时候沈华柔尤其感谢公婆开明和善,从她嫁到贺家后从没有日日晨昏定省到规矩,她还能跟在家时睡到自然醒。
阳春就在外间候着,沈华柔赖够了床想起轻声唤她就来了,虽是穿着亵衣亵裤,但偶然间一个不注意还是会将昨夜贺元凌留下的痕迹露出来。
明明是老夫老妻了,但看到那些刺目的红时沈华柔还是会觉得羞涩,更在心里将得寸进尺不知节制的某人狠狠骂几遍。
为她更衣梳洗的阳春自然都看在眼里,她就当自己眼瞎了,绝不说任何让夫人难为情的话。
跟着夫人出门之前她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一定要多为夫人考量,一切以夫人和三爷好好过日子为前提,说话做事都要再三思量。
当然,都是在夫人不受欺负不受委屈的前提下。
这不,二位主子和好了,夫人便也心情好了,今日夫人的脸色与昨天可是天壤之别。
“三爷起床时特意吩咐女婢不扰您歇息,用早膳时三爷又来看您,见您还未醒又吩咐玉兰仔细煨着膳食,好方便您起了就能吃。“
阳春一边说话手上梳头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又一边打量着夫人的神色,夫人面上虽说是没有明显的变化,但微微上扬的唇角没逃过她的眼睛。
夫人本就美艳动人,眉眼带笑时更动人,即便她是女子为之欣喜。
见夫人只是听着并不说话,阳春又道:“三爷出门时叮嘱中午不用等他,又说是下午回来。”
昨日二位主子闹不愉快便不见三爷说什么时候回来,今日不用问三爷就主动交代清楚,可不是天壤之别。
哼!谁要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不过,他能主动交代这个举动,沈华柔还是满意的。
这样,应该算是好的开始了吧。
因为起得晚了,早上中午便凑到一顿吃,用了午膳也再睡不得午觉,加上身上软软的发懒,沈华柔便让丫头在院子里煮了茶水打发闲时。
到上辈子怀孕还有半年时间,在这半年里她要着重调理身体,母体康健了孕育孩子才能康健。
上辈子怀着雅雅的时候她心情郁郁,对什么都没有胃口,又加之生了病,整整十个月不仅没见长反而还更消瘦,就显得肚子格外的大。
可雅雅生下来才三斤重,从小就身体虚弱,三岁之前更是病症不断。
这回,她一定要让雅雅健康平安。
沈华柔想着等过几日回趟家,顺便在县里找大夫瞧瞧,若是有什么不足之处也好提前调理。
突然她想起来昨夜贺元凌在饭桌上说的话,除了他龌龊的念头外,他是觉得她太瘦吧?
下意识捏捏腰间的软肉,再瞧院子里忙活的两个丫头,她好似是比她们清瘦些。
正想着,一个小丫头进来禀报。
“夫人,表小姐来了,老夫人让人来请您去花园里说话。”
贺家就一个表小姐,便是贺元凌小舅舅的女儿。
孟家到这一辈统共就一个女儿,自然是被全家千宠万娇的。
婆母是孟家大姑娘,出嫁多年一直与娘家关系融洽往来频繁,两家相隔只不过两个时辰的车程,一点不远,是以孟家这位表姑娘也时常到贺家来玩。
在沈华柔的记忆里表妹孟婧瑶性子沉稳,却又不失活泼,从性子到样貌都是好的,贺家人都喜欢她。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对自己好似有些敌意,也不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敌意
“二表嫂惯会打趣我,我一个小毛丫头哪能跟嫂嫂们比,嫂嫂们才真真是压得满园的花儿都黯然失色。”
“哈哈……你三嫂子不来我们可做不到,只有你三嫂子才能压得住这满园子颜色,那才叫艳压群芳。”
才到花园子外的回廊上就听到表姑娘孟婧瑶和二嫂说笑的声音,没听到大嫂和小姑说话也不知道她们来了没。
已经有二嫂在了也无妨,只要不让她自己与孟婧瑶相处着尴尬就成。
二嫂陈氏是商贾出生,说话做事都更显圆滑,不会咄咄逼人让人下不来台,又不会让自己吃亏,倒不是说她不好,沈华柔觉得像二嫂那样直爽的性格很好。
沈华柔想过,二嫂那种性子要是生成了男子,定然是能在商场上游刃有余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却生为女子只能在后院喝茶看花,即使后来贺家中馈之事全由二嫂打理,沈华柔还是不免为她可惜。
听了二嫂打趣她的话,沈华柔以为孟婧瑶定不会接腔,再转了别的话说。
毕竟,她上辈子一直跟自己不怎么和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