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抿了下唇,黛眉轻蹙着,仿佛拢着一抹忧愁,迟疑呐声道:
“德妃才病逝,您就留宿臣妾宫中,臣妾怕别人对您会生出非议。”
话里话外仿佛都是在替他考虑,谈垣初掐了一把她穿着亵衣的腰肢,满不在意道:
“随便。”
云姒敢怒不敢言地睁圆了杏眸。
他当然随便,哪个不长眼的敢议论他?只会在背地里骂她狐媚子罢了。
云姒心底腹诽,真是不好糊弄。
云姒说是这般说,但当谈垣初真的留宿褚桉宫时,她也是欣然接受的,她是要安心养胎,却也不至于畏手畏脚地连恩宠都往外推,否则,她还不如当初一直缩在中省殿内。
夜幕渐深,云姒钻进了谈垣初怀中,有人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她,修长的手指扣在她腰窝上。
也不知是不是冷风吹多了,云姒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夜深人静,她埋首在谈垣初颈窝处,困意来袭,她却是久久睡不着。
她皱着黛眉,人有点恹恹地。
说不出是哪里难受,好像浑身都很难受,她咬唇,有点难耐地蹙起眉尖。
她不知是疼还是困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半晌,她才意识到疼意是从何处传来。
小腹传来一阵阵疼意。
等意识到这一点后,那股疼意仿佛变得强烈起来,又或许是她心慌导致,云姒有片刻地发晕,脸色忽白,刹那间褪尽了血色。
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云姒还记得谈垣初在她身边,低低地喊了一声:“皇上……”
谈垣初睡觉很浅,在女子忍疼的声音传来时,他下意识地拍抚了一下她的后背,等入手一片冰凉的湿意后,他才觉出不对劲,整个人陡然惊醒。
引入眼帘的是女子煞白的脸色。
他摸到是女子后背疼出来的冷汗,她疼得有点意识不清,一直在掉眼泪。
谈垣初脑海中有片刻空白:
“……云姒?!”
没人回应他,谈垣初视线中好像看见了什么,他脸色骤变,再也保持不住冷静,怒吼:
“许顺福!传太医!”
斗胆【营养液加更】
烛火点燃, 谈垣初披着外衫起身,在看见女子的一刹间,险些没能稳住身子。
许顺福被吓得脸都白了。
女子白着脸, 躺在床榻上, 身子下方, 一滩鲜红色, 染湿了她亵衣,她疼得牙齿都在打颤,身体不自觉蜷缩在一起,眼泪无意识地掉。
这幅景象刺得谈垣初双眼生疼。
谈垣初不由得想起在行宫时, 女子对他的声声哭诉——您一走, 她们就再也容不下嫔妾了。
她没说谎。
他还陪着她一起,她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要是不在呢?
这宫中到底有多少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谈垣初握住了女子的手,他眼底说不出的冷然,浑身气压低得让殿内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噤若寒蝉。
秋媛一进来就见到这幕,她愣在原处, 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会这样?
娘娘一贯谨慎,殿内所有东西都经过林太医检查, 没有任何问题, 娘娘也在殿内待了将近月余, 都没有出现过差错。
到底是哪里不对?
秋媛差点跌坐在床榻前, 仅剩的理智不断提醒她要冷静, 娘娘不省人事, 她要是也生了慌乱, 褚桉宫的人心也会跟着散了。
秋媛余光瞥见皇上, 她仿佛才回过神,身子陡然踉跄了一下,扑倒在床榻前,不敢置信地哭喊:
“娘娘——!”
谈垣初被陡然惊醒,朝许顺福怒道:“太医呢!”
路元在听见殿内不对劲时,就立即跑去找了太医,一路跑得飞快,硬生生将林太医拖着赶到。
林太医被殿内的血腥味吓得一跳,丝毫不敢耽误,上前按住修容娘娘的手腕,替她把脉。
只须臾,他松了手,脸色凝重地打开药箱,拿出了银针。
众人一见银针,神色都是一变。
谈垣初握紧了手,床榻上的女子疼得浑身发抖,谈垣初想搂住她安抚,都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