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底情绪翻涌,也不知怎么回事,她们也见过容昭仪和杨宝林得宠的情景,却和现在的心情截然不同。
皇上特殊对待容昭仪时,她们只觉得惊羡,但也早就习惯,惊羡之余也只觉得理所当然,但或许是女子身份不同,当看见皇上居然这般纵容云姒时,她们心底只觉得泛起一股酸嫉和不明所以。
她一个奴才,凭什么得皇上青睐?
皇后娘娘也是有点惊讶,她扫了眼二人,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很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许久,皇后娘娘打破了现场有些凝固的气氛,在场的妃嫔或多或少变了脸色,也只有她脸色平常,算是风轻云淡。
她冲容昭仪摇了摇头,似乎颇有点无奈:
“你啊,就算想早点查出凶手,也不能病急乱投医,云姒姑娘整日待在养心殿中,怎么可能会害杨宝林?”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前事揭过,归结成容昭仪心急于找出凶手而失言。
容昭仪情绪冷淡下来,她按下心底情绪,轻扯了下唇,意味不明道:
“臣妾也只是听宫中传言,有点疑惑罢了。”
苏贵嫔在云姒走向谈垣初时就一直保持安静,这时候忽然出声附和容昭仪,道:“这两件事一前一后发生,的确有点巧合,毕竟杨宝林一死,也就没人会再追究卢才人溺水一事。”
皇后心底轻啧了声,移开视线,她懒得再管。
她递了台阶,人家却不乐意顺着下,她能有什么办法?
云姒脑海中不断闪过在和宜殿伺候时发生的事情,她心底的那个猜测一点点落实。
云姒按住心底涌起的凉意,她没和容昭仪她们争论,只是拉了拉谈垣初的衣袖,轻咬着唇道:
“皇上,您再不替奴婢澄清流言一事,她们都要觉得是奴婢害死卢才人的了。”
她仰着脸,灯光和月光都照在她脸上,柳叶眉,杏眸红唇,桃腮粉面,尖细的下颌却是脸颊饱满而水嫩,双颊晕了一层浅浅的月光,很淡,却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但她说出的话却是让众人都有点不适地皱起眉头。
须臾,众人才反应过来那点不适是因为什么,有人控制不住地冷凝下脸,众目睽睽之下勾引皇上,真是不要一点脸皮!
容昭仪也冷下眸子,她见过云姒数次,对云姒也有一点了解,要说云姒现在不是故意恶心她们,她根本不信!
云姒轻颤眼睑,她就是故意的,谁让她们这么咄咄逼人?
背后主谋【1更+2更】
夜中拂过的风本该带着点凉意, 但站在被烧毁的长乐殿前,风中只有燥热和焦味,众人各种程度上觉得不适。
对众人的反应, 谈垣初只是淡淡说了句:
“在查。”
简单的两个字, 让许多人变了脸色, 哪怕皇上什么都没说, 但谁听不出皇上是相信云姒的?
容昭仪有点恹恹地移开视线。
是个人都看得出她不高兴,她的确应该不高兴,不管流言是不是真的,但现在她和云姒的交锋, 皇上却是隐隐偏向云姒, 这一点就足够让她不高兴了。
无人在意的地方,何美人身子僵直了片刻。
谣言是她让人传出去的,一旦皇上铁了心要查,会不会查到她身上?几乎是毫无疑问。
她紧攥着连翘的手腕, 低垂的头,脸色是真的有些苍白。
皇后仿若没看见众人变了脸色, 只是叹息了一声:
“皇上,等仵作验尸不知要多长时间,坤宁宫就在附近, 请皇上移步坤宁宫吧。”
不管杨宝林的死是什么原因, 都没有让皇上一直冒着冷风等在这里的道理, 若人分贵贱, 皇上自是顶顶尊贵的那一位。
谈垣初觑了一眼杨宝林被白布盖上的尸体, 众人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他也什么都没说, 颔首应下皇后的话, 转身离开。
云姒跟在他身后。
她得到消息时,正睡得迷糊,匆匆穿了件衣裙就赶了过来,她穿得单薄,等一出朝阳宫,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谈垣初今日情绪一直淡淡,他说:
“自找罪受。”
后宫事宜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要是在殿内休息,谁能去养心殿拉她不成?
皇后要交代一下宫人事情,还没跟上来,四周只有御前的人。
云姒也放肆了点,敢抬头看谈垣初,她轻瘪唇:“奴婢也是被惊到,加上这前后两件事的确太巧了点。”
她瞥谈垣初一眼,瓮声瓮气地小声嘀咕:
“您没瞧见她们说的么,都觉得是奴婢害了杨宝林,奴婢就算不想来,迟早也得被传唤过来。”
她伶牙俐齿,谈垣初没和她争辩。
倒是云姒朝他看了一眼,她心底很清楚,不论杨宝林是什么样的人,在谈垣初心底,卢才人的分量都是和杨宝林比不了的,没什么原因,只一个陪在他身边时间长短罢了。
杨宝林从进旧邸至今,有六年余,阿猫阿狗共处这么久,都能生出情谊,况且是活生生的人。
云姒安静了许久,忽然一点点拉上他的手,十指相交间,传递了些许暖意,谈垣初垂眸看向她,她也只是仰头和他对视,声音很轻地说:
“皇上,您不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