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云姒话中提到另一人,邱才人很快站出来:“嫔妾的确给卢才人送给几盒香膏,却非嫔妾本意,那时卢才人还是卢嫔,她提到喜欢,嫔妾不敢不给。”
皇后掩唇,一言难尽地轻扯唇,但不论如何,如果真的是因香膏的问题,不管邱才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逃不了干系。
邱才人跪在大殿中间,脸上是遮掩不住的苦涩。
太医也终于出来,手中拿着只剩下一点香膏的盒子,肯定了云姒的话:
“回皇上,微臣检查了殿内上下,只有这香膏中有阴寒之物。”
邱才人哑声,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她苦笑着摇头。
见状,云姒忽然道:“奴婢记得,那日邱才人说过,这香膏是邱才人从刘宝林那处所得。”
刘宝林一脸茫然,仿佛没想到这件事会和自己扯上关系,立即慌乱地辩解:
“嫔妾什么都不知道,和嫔妾无关啊!”
“这香膏是嫔妾和邱才人做来给自己用的,根本没想过卢才人会要,还请皇上和娘娘明鉴。”
太医也皱眉,为难地解释:
“这香膏中有少量的红花和夹竹桃,对未有身孕的女子其实并无坏处,甚至还能起到调理月事的作用,只是卢才人有孕,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此话一出,刘宝林立刻附和点头:“夹竹桃和红花只是用来调味所用,嫔妾也万万没想到卢才人会喜欢。”
皇后看向邱才人:“你送给卢才人香膏时,可有提到这一点?”
邱才人抿唇摇头:“嫔妾不知道这香膏中会有这些。”
皇后皱眉,刘宝林就委屈了:
“嫔妾也不知道邱才人会送给卢才人啊。”
等二人说完,众人都有点糊涂,因为这件事怎么听着像是一场前后信息不对等的乌龙?
但涉及皇嗣,谁都不敢当作一场乌龙对待。
云姒着眼看向一脸委屈无辜的刘宝林,她不信这宫中会出现这么巧合的事情。
邱才人和卢才人一贯交好,这是宫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恰好卢才人有孕,刘宝林就想起做香膏,甚至还拉动了邱才人一起?据云姒所知,邱才人往日不常与人来往,和刘宝林的关系也没有这么密切。
太多的巧合聚在一起就变成了必然,想来哪怕卢才人没有亲自开口索要,这所谓的香膏也会送到卢才人面前吧。
事到如今,再去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没有证据能证明刘宝林要谋害卢才人,这个香膏也成了巧合。
云姒低垂下头,隐晦地蹙起细眉,只是不知这刘宝林究竟是谁的人?
杨婕妤掩唇,假惺惺道:“看来卢才人运气真不怎么好,到底还是怪她对皇嗣不够仔细。”
皇后看了眼皇上,没让他烦心,直接道:
“不论如何,卢才人因你二人缘故小产都是事实,邱才人降为宝林,刘宝林降为御女,禁闭三月,罚俸一年,你们可有异议?”
涉及皇嗣,这样的惩罚已经是很轻了,邱才人跪地磕头:
“嫔妾没有异议,叩谢皇上和皇后娘娘。”
刘宝林有异议也不敢说,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忍着委屈:“嫔妾也没有异议。”
等一切结束,谈垣初终于站起身,他淡淡撂下一句“照顾好卢才人”后,径直转身离开,对遭遇小产的卢才人没有任何表示。
这样的态度让众人眼神一闪。
云姒也不由得心中咯噔了一声,皇上的反应不对劲,相较而言,那日杨婕妤中毒,他的态度都要好一点,就仿佛是懒得再理会卢才人一般。
云姒低下头,深皱黛眉,杏眸中的情绪不明。
谈垣初一走,其余人也逐渐散开,容昭仪路过云姒时,停顿了一下,她低了低头,情绪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倒是难得在宫中见到这般姿色的宫人。”
云姒心中倏然一紧。
但容昭仪说完这句话后,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倒是引得其余人都朝云姒看来,一个个都或深或浅地皱起细眉。
等所有妃嫔离开后,小融子和秋玲赶紧跑过来,扶起云姒,秋玲担忧焦虑道:
“姐姐,这可怎么办啊?”
云姒压下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一点点攥紧手心,她问:
“主子怎么样了?”
秋玲吸了下鼻子:“太医开了药,刚喝了药睡过去了。”
话落,她忍不住发愁:
“这都什么事啊!主子小产了,皇上怎么一点怜惜都没有?”
关于这一点,不止是她发愁,殿内所有人都是愁眉苦脸的,才人刚进宫时,他们着实跟着风光了一阵,但很快这风光就散了。
他们本来还能用主子怀着皇嗣这一点来安慰自己,现在可好,这一点安慰都没有了。
他们进了和宜殿,自然和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由得都有点六神无主。
云姒抬手扶额,抑着头疼,轻训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