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英说:“希望如此吧。哎,这荣华富贵都不是好得来的。”
林向阳说:“他是军人,人民危难时挺身而出是他的使命。你别在边上长吁短叹,不是去看了英雄碑么,有时间、有时间咱们偷偷去一趟,多在烈士们面前帮他念叨念叨。”
张凤英说:“我记得路呢,待会吃完饭,她陪孩子睡午觉,咱俩就去。”
林向阳说:“哎,我也不说你了。”
其实他心里也有点突突。明知道顾听澜经常会执行任务,原来在林家村不觉得有什么,来了之后才知道都是搏命的活。
没事的,林向阳想着,顾听澜又不是新兵蛋子。人机灵,反应快,不会有问题。
花芽娘家来了人,郝大姐特意多买了些肉和菜带过来做。
知道花芽家偏山区,吃不到海货,还找供销社的小雪买了大刀鱼,打算中午炖黄豆吃。
她挎着菜篮往石子路上走,走着走着,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
小瓜子疯一样往屋子里面跑,嘴巴里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俺首长失踪了!”
张安安在客房里学习,花芽刚走到楼梯上。
她往上迈了两节台阶,转过头问屋子里的张安安:“是不是有人在喊什么?”
张安安的窗户对着院子,她的脸瞬间褪下血色,她张了张嘴说:“说、说——”
花芽站着不动,又问:“说什么呢?”
张安安的眼泪一下下来了。
楼下,小瓜子冲上来找花芽。花芽转过身,眼眶红红的看向他,问他:“你喊什么呢,你首长不喜欢警卫员大喊大叫。”
小瓜子仿佛被定住了身,他艰难地说:“嫂子,俺俺有个消息要跟你说。”
花芽走到窗户边,双手撑在窗棱上。她平静地伸出手,小肥雀落在她的掌心:“说吧。”
小瓜子失声道:“俺首长为了保护老百姓,开车撞向毒贩,冲到悬崖。已经、已经两天了,还没找到人。”
“怎么现在才跟我说。”花芽问:“在什么地方?”
小瓜子说:“离海城不远的云县,最险的那段山路上。毒贩知道俺首长是031的人,还想着装一车的炸药过来俺首长跟他们撞车掉下山崖,但是炸药没有爆炸,首长、首长还有生存的可能。”
花芽说:“知道了。”
小瓜子又说:“开始涉及到炸药和毒贩,出于对民众的考虑,避免在春节期间造成恐慌,要进行保密。”
花芽使劲撑在窗棱边上,她望着小肥雀,也不管屋子里小瓜子和后跑上来的其他人,她对小肥雀说:“把你的朋友叫上,找到他。”
小肥雀如同离弦的箭,“嗖”地飞到空中发出激烈的叫声。
一只海燕飞了过了,又一只海燕飞了过来,它们围绕在小肥雀周围盘旋。
它们的鸟鸣,引起了岛上其他鸟类的注意。
小肥雀的叫声,仿佛拉下了鸟雀们紧急信号。
它们昂着长长的脖颈,找寻到云县的方向。然后不再在树枝、房檐、栏杆、山岩上逗留,焦急地挥动着翅膀,开始寻找之路。
在它们的叫声之下,由近及远,无数鸟雀们振翅高飞,叫声直冲云际。
数不清的鸟雀们往云县的方向飞翔,不停的有其他鸟雀加入其中。
小瓜子愣愣地看着鲣鸟、夜莺、黄鹂、麻雀、长尾喜鹊等多种鸟类混杂在一起,仿佛有它们自己的首领,指挥着它们往云县寻找顾听澜。
“不、不可能。”王天柱站在门口,联想到花芽今日种种行为,心里有个想法冒了出来。
没等他开口,周文芳和谢伟民俩口子从隔壁跑了过来。
周文芳指着外面的鸟儿说:“小花,出了事了,咋了?!”
花芽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忽然抚上自己的脖子,眼泪串珠子似得掉了下来。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她以为自己能坚持的住,可知道顾听澜失踪后,应激反应让她身体微微发抖,嗓子仿佛被东西堵住,一点声音发不出来了。
周文芳心疼坏了,抱着花芽回头问小瓜子:“怎么会说不出话,怎么了?你们做什么了!”
王天柱低哑地说:“我爸跟毒贩一起撞车,掉下悬崖失踪了。”
小瓜子说:“上级领导找了两天,本来要求俺们保密后来不知为什么,他们同意让俺们通知小嫂子。”
其实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好信号,更像是一个提前让家属往最坏的地方,做好心理准备的考量。
谢伟民知道顾听澜执行任务,没想到顾听澜居然会失踪,这件事连同他都是保密的。可想而知,若是大禹岛上几十万的人知道了,群龙无首,肯定会带来骚乱!
小瓜子恨自己没有跟在顾听澜身边,带着哭腔说:“已经派了上十台直升机进行寻找,还有当地政府和部队,恨不得把失踪的那块地界,一寸一寸的犁一遍。本来就不应该让俺首长去,为什么让俺首长去! ”
“我先送你去医院。”周文芳架着花芽,想要把她送到部队医院。
周文芳知道突聋的人有抢救恢复的时效,担心花芽失语症状要不及时治疗,会造成终身性质的失语。比起一言不发的花芽,她还是喜欢在她耳朵边叭叭叭说话的小喇叭。
花芽不要她扶着,独自往楼上走。
周文芳轻声问:“你要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