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芽见他鬓角都是白发, 比她爹多好多, 想来是平时没少操心。她把兜里带来的见面礼掏出来,放在茶几上说:“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野山参, 你可以拿来泡水喝。”
见她不害怕自己, 反而还想着送礼物,阮旅一下笑了。花芽不知他为什么笑, 以为他很喜欢吃野山参, 抠抠搜搜地开口说:“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一根。”
顾听澜在边上憋着笑, 胳膊搭在花芽背后的沙发背上,无形当中有股从背后怀抱占有之感。
“够了够了, 那我谢谢你。”别人送礼物阮旅得好好想一想,她的性格阮旅听顾听澜了解过,就是个淳朴直接的好孩子,没有那么多花花心肠,能有这份心意,还是这么好的东西,不收就枉费了一片好心。
花芽扭捏地看着包着野山参的手帕,是昨天顾听澜给她买的。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把手帕要回来,她只是怕弄脏弄掉根须才抱起来,一时激动结果手帕搭进去了。
顾听澜忍着笑,帮花芽开口道:“你找个报纸把野山参抱起来,那手帕是我的,你得还给我。”
阮旅是个老人精,花芽的想法都在脸上,他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起身找了份看过的报纸仔细包好野山参,花芽捧着手将手帕接了过去好生生地揣回兜里,还呼了口气,像是解决多大的事似得。
顾听澜又在后面笑的直抽抽,阮旅也勾起唇角端起茶杯抿口茶。
“你来了部队以后对咱们部队有了多次贡献,抓到郑义你也出了力,我简直不知道怎么表彰你。”
顾听澜在花芽背后无声地冲阮旅说:“折~现。”
阮旅装作自己已瞎,跟花芽说:“你有什么需要部队帮忙解决的事?咱们地方上虽然插不了手,至少也有熟人关系。我已经跟地方联系,会给你家里表彰,现在看你个人是怎么想的。”
花芽先是想到郑义被抓,于是问:“那天我听到李银花在家属楼下叫,她也被抓了么?”
李银花接触敌特的事情已经调查的很清楚,前期她是被利用不假,后期要说她没一点感觉是不可能。在审讯过程中,她承认时常与郑义主动说明马建忠的去向。要不是马建忠早有准备,过来汇报并且亲自监控李银花,后果不堪设想。当然还有因为李银花在家属当中没什么人愿意与她往来,歪打正着让敌特们套取不了更多干部的信息。
另外还有马建忠婚姻的事她也坦白是她的圈套,就看马建忠如何取舍。虽然是他的私事,但是部队也会保证他的合法婚姻权益。
“她是坏蛋,被抓去劳改了。”阮旅不想脏了花芽的耳朵,简单说了说。实际上上升到国家安全这一步,李银花这辈子算是完了。少说要在特殊监狱里呆上十来年。
“好了,你先想想你自己吧。”顾听澜捏捏花芽的耳朵尖,让她转移注意力到自己身上。
花芽不适应跟别人提要求,发现都在等她开口,在沙发上低着头扣着手说:“我想、我想跟我爹安排一个工作。”
她爹跑山不能跑一辈子,年纪越来越大,以后能赚到的钱越来越少。本身就是个很危险的活,加上花芽的娘就是在跑山的过程中离开人世的,花芽思来想去,不忍让年长的老父亲继续为了生计奔波。
她脸臊的红,觉得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过分。要说好工作都是有关系的人去干的,林家村里的人能有个铁饭碗的寥寥无几。老了基本上全是断胳膊瘸腿的跑山人。
“可以。”阮旅冲顾听澜点点头,忍不住说:“真是个有孝心的好姑娘。你帮过我们两个大忙,救了那么多战士的性命,放在部队至少二等功。你说吧,我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比如你自己有什么愿望么?”
顾听澜觉得阮旅总算靠点谱,知道往花芽自己身上引。
花芽当然有愿望,她以为自己只能提一个要求,当即跟阮旅说:“我要跟八斤结婚,还想上大学!”
顾听澜乐了,跟花芽说:“这个我都可以满足你,还有别的愿望么?”
花芽懵了,不是让她多给自己考虑么,她考虑来考虑去就是这些。其实她还想着给张安安看病,让林娟和林回念书的。不过这些等她赚到钱都可以满足,也不必跟阮旅提请求了。
阮旅见小姑娘如此容易满足,指着顾听澜说:“真是让你捡到宝了。”
顾听澜可不能白白让花芽放过这个机会,跟阮旅讨价还价道:“她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不如都弄来当兵吧。”
阮旅眼睛一瞪,想说“把当兵当儿戏么”可对上花芽惊喜和期待的表情,一下软和下来,笑骂道:“小兔崽子,有了媳妇就开始胳膊肘往媳妇娘家拐了。”
他031目前不对外招人,目前最多是个在职外聘。因为都知道031现在是个宝地,来了就是镀金的地方,阮旅觉得不缺人手,干脆停下招兵。从前在031帮忙的非军籍人,也正在大浪淘沙的进行双向淘汰。三团抓了郑义等一串敌特以后,更是严苛把关,宁可错误淘汰一千个,不能轻易放进来一个。
花芽家的成分阮旅是知道的,结婚政审还是他帮着特批加快的。他见如此,就跟花芽说:“如果你的妹妹和弟弟们都想当兵,那就来吧。”
其实他也想看看其他孩子怎么样,特别是他儿女双全,都还未婚。要是真是淳朴的家风,能有这样的好孩子,结个亲家也无妨啊。
花芽不知阮旅把她妹妹和弟弟的婚事都盘算好了,知道他们可以过来当兵,兴奋的想拉着八斤一起嗷嗷叫。
当兵!穿军装!
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顾听澜不做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冷静地替花芽谢过阮旅,手一摊:“奖金。”
阮旅真想拿裤腰带抽他!
他在花芽面前憋住脾气,走到办公桌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厚实的信封。顾听澜瞧了眼,表示满意。推搡着还在兴奋妹妹和弟弟要当兵的花芽过去接奖金。
“按照百分之一奖励的。里面一共是一万六千两百元。”阮旅不等顾听澜问,先说了。
“这么少啊,怎么不弄个百分之十呢。”顾听澜不满意了。
阮旅大怒:“那还是奖励么,那他娘的就是贪污!”
顾听澜指了指呆滞的花芽,阮旅轻咳了声,保持慈爱的微笑跟花芽说:“以后啊,你在部队有什么事小顾解决不了的都能来找我。”
这相当于就是一个承诺了,属实难得。
可花芽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傻兮兮的阮旅说:“我家八斤没有办不到的事。”
顾听澜马上捂住花芽的嘴巴,跟僵住唇角的阮旅说:“她早上睡懒觉没吃东西,可能脑子还在犯浑。您先喝茶,我替她谢谢您啦。”
花芽出了门,昂头问顾听澜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关上顶头上司的门,顾听澜又支棱起来了,在媳妇面前彰显自己的男子气魄道:“你说的对,你男人能干。”
说着把装有奖金的信封塞到花芽棉袄的内兜兜里,拍了拍说:“走,下一个地方知道要去哪里吗?”
花芽拉着顾听澜的大手说:“去打结婚证,带钢印的、合法的。”
顾听澜纳闷,怎么出现个“合法”一词,他老顾干什么不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