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一丝不苟的几乎有些可笑。
之前因为工作的原因,他几乎没有时间在这个“家”中常留。四处辗转着狩猎的间歇,有空了才能回来见索斐娅一面,可在断断续续讨好了近两个月,他几乎要不耐烦的将她交出去时,那个浅薄的突破口就在他最后一次几乎不抱希望的尝试中被找到了。
它们对约定有着近乎病态的严苛尊重。愿望和愿望的等价交换,一个对一个,没有大小之分。
也就是说,沐左鸿可以靠着任何一个浅薄的圈套轻松的将她囚住。
多蠢的一群蛾子。
他闭上双眼,咬紧牙关抑制自己的冲动。
索斐娅和他做了一个约定,只要他帮她做一件事,他就有资格也要求一件回礼。开始时他以为对方只是在敷衍,毕竟用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去约束一族王女根本是笑话,所以也就只是玩笑着说希望能够在呼唤对方昵称时得到回应,而他全然没想到,这种将她拽下神坛的行为居然轻易的就得到了同意。
因为是约定。
他后来又试探着在教授对方如何清洁双手时询问了深林王蝶族群的位置,也得到了应答。
因为是,约定。
但是从那天开始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总能感受到从索斐娅身上释放出的抗拒和比之前更深的警戒。沐左鸿便明白了,遵守约定是它们刻在骨血中的本能,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在这本能面前没有个人意志。这之后他便开始小心的注意着不轻易使用约定带来的权利。对方同样也没再说什么,可态度却明显一天比一天软化下来,直到两人能够平静地交谈。沐左鸿在褪去崇敬的狂热后再次面对索斐娅,反而饶有兴趣地发现了她身上很多原本被女神光芒遮掩起来的小漏洞。
开始时,她经常在他吃炒辣椒时端坐在一旁,轻蹙起眉头盯着他的动作无声抗议,后来则会直接开口要求他将辣椒倒掉;日常生活中行动时她很少用腿,但是却能抱着膝在他的脏袜子前无声的蹲上二十分钟。不喜欢电子用品所以完全不学,因为翻出他藏着的药酒好奇的尝了一点结果一整晚都满屋乱飞,弄得沐左鸿第二天不得不将屋内整个大扫除一遍。
每个点,在缓慢流淌的时光中一点点的暴露出来,渐渐连成一片,拼成一个完整的人格。
一百二十六次。
她一丝不苟的帮他记着次数,不多也不少。而他则迷失在这日渐增多的数字中,不知不觉陪她玩起了幼稚的家家酒,好像新婚夫妇,在不断地磨合中试图找到一个最好的位置镶入对方的人生。
为了这看似平静的日常,他不管不顾的没对任何一方留下解释,就这么蜷缩在这个小套居中扮演着小角色,认真到几乎都忘记自己到底是谁。
他甚至都要逐渐相信自己就是沐左鸿了。
沐左鸿。
呵。
他抽动了下嘴角将壁橱的门拉上,转身进屋寻找索斐娅的行踪。刻意无视了客厅桌上的小站钟下,被他下楼拿牛奶时一同收回来的纸条。
【沐小子,你还有两个月。
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