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香薰缭绕,又是夏末时节,本该十分暖和,可对上老夫人的眼神,冯宇只觉得脚底都生出一股寒意。
“怎么回事?”
“今日有人来找我师傅,拿着一张我写过的药方,询问师傅……”
冯宇将枝叶末节都说的仔细。
老夫人攥着佛珠,静静听着,心中掀起了巨浪。
她手拍在桌子上,黑色的珠子与桌面碰撞发出心怵的声响,回荡在佛堂中:“这么说来,方莹知道了?”
冯宇一颗心沉了又沉,低下头去:“应该是,应该是不知道的。”
他紧张的手心渗出汗。
早知道有事发的那天,他就不该贪那五百两银子做出这种事。
想到此处,他觑一眼年迈的老夫人。
老夫人此刻也看过来:“什么叫应该,你收了我纪家银子,就是这么做事的?”
冯宇大骇,忙道:“这怎么能怪我,是纪夫人她自己将药方给了出去的。”
越说到后面,他声音越小。
“你说的那个女医师,叫什么名字?”
“陆惜月陆娘子,最近得了李商人的半副身家那个。”
老夫人一愣,疑惑道:“李商人的半副身家不是给了民和典当行的老板,怎么是她?”
“据说他们是兄妹关系,陆惜月又救了赵老板,是作为谢礼给她的。”
“这么说来,这个陆惜月倒是个人物了。”老夫人看向嬷嬷。
冯宇没作声。
嬷嬷会意:“老奴这就去请陆娘子过来。”
狮子大开口
冯宇坐在厅堂中,听着老嬷嬷的话,心头一跳。
老夫人请陆惜月过来做什么,她就不怕事情败露,纪家沦为笑柄!
他显然没能明白老夫人的心思,疑惑之下,却也没敢多嘴。
老夫人静坐了一会儿,差来下人道:“后院厢房无人居住,冯先生不妨去歇着吧。”
两个小厮闻声上前。
冯宇正愁没有地方落脚,能留在纪家,避避风头也好。
“那就多谢老夫人了。”他激动道谢,跟着两个小厮去了后院厢房。
几人在退出厅堂时,老夫人对着小厮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小厮领着冯宇到了就近的厢房,待人一进去,立刻将门关上,掏出准备好的锁将门锁上。
冯宇踏过门槛,脚下踉跄,才稳住身子,听到身后落锁的声音,猛的反应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开门,放我出去。”他慌忙贴着门框,冲外头小厮高声喊着:“我可是你们老夫人请来的客人,你们敢这么对我!”
外头小厮不屑笑出声:“您就老老实实待着吧,等到了时候,自然会放你出去的。”
至于什么时候,那就得老夫人说了算。
很快,门外没了声音。
冯宇重重的踢了门框一脚,他哪里不清楚,这两个下人敢这么做,无非是老夫人吩咐的。
他一把抓过桌子上茶盏摔在地上:“老不死的东西,居然敢过河拆桥。”
冯宇口中骂骂咧咧,忽然看到桌案后的窗户。
他眸光一亮,立刻将窗户打开。
两根小腿粗的木棍交叉挡在眼前,紧随其后的是小厮冷冰冰的声音:“请冯先生回房。”
冯宇不甘的咬牙,只得退回房间,将窗户关上。
他这是被软禁了,老夫人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打算和收买他一样收买陆惜月!
他思考许久也拿不准老夫人主意,只得恨恨坐在床边。
与此同时,陆惜月见到了纪家老夫人身边的嬷嬷。
“请我过去?”陆惜月面色微变。
这就有意思了,她以为纪家人得知这件事,一定会先去找纪夫人,怎么还找上自己了。
老嬷嬷点头,态度恭敬:“老夫人听闻陆娘子最近在帮少夫人看诊,特来差老奴请你过去,想问问少夫人身体状况。”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陆惜月不由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