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吧你, 阿切……”钱有福擤了个鼻涕,抱着他爹给他倒的熬得浓浓的姜糖水, 一边小口啜着, 一边道,“你少说几句吧。阿切……赶紧喝几口姜糖水。”
钱继吸溜着鼻子听话的点头,白着一张脸, 晕乎乎的点头,“阿福、小胖, 我觉得我头有点晕。”
“我也是。”
钱有福伸手摸了摸两人脑袋,感觉好像有点烫, 心下有点担心,嘴上却是笑着安抚道, “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冻到了, 钱伯父跟杨叔已经去找大夫了,等我们回去,让大夫把个脉, 喝完汤药睡一觉就好了。”
两人点头,一路上钱有福都注意着两人情况,心惊胆战的担心两人发烧, 可等到了家, 两人的烧还是烧起来了。
尤其是钱继,一张脸烧的通红。
这种情况下, 钱昌荣哪里还敢让钱继继续考下去,直接就让钱继留在房里修养了。
小胖也差不多,本来小胖没那么严重,也挂尾巴上过了,还想继续考来着,被他爹强硬的压下去了。
钱有福也不推荐,因为发烧很多时候,都是一会儿烧退下去了,一会儿又烧起来了,压根说不准。万一进去一次再严重了,烧成肺炎就麻烦了。
是以,第三场开始,他们一行,就只有症状很轻两碗姜汤、一碗药灌下去出了一身汗,睡了一觉起来浑身轻松的钱有福继续。
“怎么样怎么样?能看到吗?”
一场雪,中间很多人都因为身体不适缺考了,坚持考到最后的总人数只有往常的三分之二人数多一点。
最终榜出来,过来看榜的人,却是半点没见少。
钱有福几个因为年纪小,个头矮,身体也不够壮实,大人担心几个孩子去挤,回头再给挤出个好歹,所以给他们在对面茶楼靠窗的位置点了壶茶,他们自己下去挤。
钱有福三个目光一开始还追寻着钱长林他们,等三人挤到乌泱泱的人群里,就好像一滴水回归大海,钱有福不过是稍微一个没注意,就失去了目标。再想去寻,周围都是穿的差不多颜色衣服的人,这么远看过去,根本分辩不出来。
“再等等吧。应该很快就出来了。”钱有福无奈道。
小胖、阿继点头,听着旁边不时传来的报喜声,有些羡慕的看着被取中的人。
“中了,中了,阿福你中了。头名,头名你是头名。”
钱昌荣比自己中了还高兴,头上帽子都跑掉了,衣服也被扯得皱皱巴巴的,脸上的笑容却是比啥都明媚。
“中了?还是头名?啊啊啊……阿福你太厉害了。你是案首,你是案首,啊啊啊……”
反应过来,小胖、阿继抱着钱有福一边跳一边尖叫。
比钱昌荣迟一步跑回来的钱长林、小胖爹脸上也都挂着笑。
正好有人来给钱有福报喜,钱长林高兴的一个劲往人手里塞钱。今天带出来的荷包里装的银钱全都被他散出去了,就连几个
一两钱的小银锞子都不例外。
但是这会儿谁都没说什么,几人已经高兴的快疯了。
案首啊,阿福竟然考了县试的案首,他们青山镇这么多年头一份啊。被阿福得了,他们怎么能不兴奋?!
“钱老弟,这次回去可一定要办个席,回头我一定带着阿继去沾沾喜气。”
“对对对,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一定要办。”
“一定一定。”钱长林满口答应。
回去之后,钱有福虽然觉得只一个县试就办席有点张扬,可家里人都觉得这个案首难得,该办,钱有福心想大不了回头如果府试过了就不办了,也就没阻止。开开心心在家里跟着歇了一天。
宴席结束,钱有福继续恢复紧张的复习。
小胖、阿继担心影响他复习进度,愣是忍着好一段时间下学后都没到他家来打扰他。
家里准备给巧儿定亲还有张罗他大哥的亲事,周氏、钱长林也都没在他跟前提过半句。
因此,钱有福直到四月里跟着镇上另外两个不算特别熟的同科一起坐上去往府城的船,都不知道,巧儿的亲事已经定下了,也不知道他哥跟陆家姑娘的婚事流程已经走了大半了。
“阿福?怎么样?还难受吗?”
许是坐船的机会不多,许是这船相比现代的大船还是小了点,让他没有安全感,钱有福这辈子第一次坐船竟然难得的有点晕船。
上来半天,脑袋一直晕晕乎乎的。
好在,他娘想的周到,给他准备了一包酸梅子,含一颗在嘴里,人能舒服好多,至少没那么想吐。
钱有福舔了舔口中的酸梅,点头,“已经好多了。爹,还有多远?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走了差不多一半了吧,还得走上差不多两个时辰呢。”
青山镇距离淮安府府城水路将近两百里,就算船一路不停也得走上四个时辰呢。
“还要这么久啊?那我们到那,还能来得及进城吗?”这个时代所有城镇晚上都是有宵禁的,到时间城门就关了。
钱长林摇头,“赶不上,之前跟你哥去考试的时候,两次也都没赶上。不过没关系,离那边停船的码头不远就有一处驿站,到时候,我们先在驿站住上一晚,第二天再进城也不迟。”
钱有福点头,靠在船舷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旁边另外两个跟钱有福一样去府城参加府试的书生,情况比钱有福好点,有一个甚至还能捧着书看。
钱长林看看对方,再看看明显还是有些不舒服的钱有福,发出羡慕的叹息。
那书生爹看了眼书生,又看了眼钱有福朝钱长林笑笑,“你别担心,这些孩子第一次坐船都是这样的,我们家老大第一次去府城的时候也跟你们家这个差不多也晕,来回几次之后习惯了就好了。”
钱长林无奈点头:“希望吧。对了,你们回头进了城住哪儿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