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姥姥和吴佟。”
巨大的酸楚堵在喉咙间,他窝在老人怀里,两人紧紧相拥,窗外狂风大作,灯影摇晃,门口的身影像是伫立了许久。
余怀生走出门外,沿着长街走了许久,才走到电话亭,他站了会儿才拉开门。
按照母亲之前的作息,心中默默算着中美时差,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时钟转到了九点,他才安下心来拨通电话。
指尖被秋风刮着,动作有些缓慢,他嘴上说着不要联系,在那个女人说出联系方式后,余怀生还是暗自记下了。
每按下一个数字,电话便嘟响一声,敲在余怀生的心上也随之一颤。
他很紧张。
“喂。”爽朗干练的声音传了过来,那边似乎还有煎油的滋啦声响。
萧苒再次开口:“是怀生吗?”
“是我。”
“最近还好吗?”电话那头又传来了食物装盘的声音,似乎和余怀生通话只是顺手做的一件小事。
“还好”
“我,这次考试也是第一名。”
“还认识了新朋友”
萧苒依然忙碌着,水声油声一股脑的往电话里灌,她没听清:“你说什么?”
热意顺着脸颊向下延伸,一颗心也随着萧苒的不在乎朝着地面沉去,狠狠地砸在水泥地上。
“没什么。”
余怀生的指头快被他摩擦破一层皮,血丝顺着伤口漫了出来。
“妈妈。”他的声音很小,被风淹没。
“我真的是个很坏的孩子吗?”
等不及听到那个答案,余怀生立马挂断了电话,小小电话亭成了他唯一的避风港。
泪水决堤,溃不成声,大声的哭喊都只会被埋进雨中,余怀生对爱的渴求被埋入了母亲为了自己家庭早上马不停蹄赶早餐的声响里。
这通电话成了山洪蔓延至山庄的最后一道防线。
单薄的身影顺着冰冷的铁皮朝下坐去,电话亭外的雨透过缝隙砸向余怀生,他半身被淋了个透。
“诶,让个地。”清冽的声音响起,落汤鸡似的吴佟出现在余怀生面前。
他硬生生的挤入这个狭小空间,两人并排坐在一起,肢体紧贴着,雨很冰凉,触碰在的一小寸皮肤却很滚烫,余怀生朝着角落缩了缩。
“你怎么来了?”
“只是路过,进来避避雨。”
“你看到什么了?”他小声嘀咕,头偏向一侧,努力遮盖住狼狈的泪痕。
“怎么着,你在这做见不得人的事呢?”吴佟推了一下余怀生,接着道:“你觉得鼓浪屿怎么样?”
“挺好。”
“学校怎么样?”
“挺好,就是课程太拖沓了,都是我学过的。”余怀生一本正经。
“王文涛呢?”
“还不错。”
“红果果呢?”
“太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