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2)

“珠儿觉得此人心机深沉,深藏不露,对我多次试探,表面上和风细雨,内地里实则有自己的打算。”

百里铭倒觉得正常,如果赵至诚真的是一个草包,如何平边洲,灭宁边,将燕莎国团团包围,此人怕是比那祈朝皇帝更难相与。

“珠儿觉得,我们应该如何接待这将军?”

百里珠顿了顿,“自是要,以礼相待。”

百里珠的意思百里铭明白了,这是最好的出路。他伸手摸了摸百里珠的脑袋,“父王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百里珠心下有点儿难受,却还是笑嘻嘻的回答:“儿臣知道啦。”

翌日,燕莎城国道十里红毯,道路两边由燕莎国最精锐的卫军戍守,个个身穿玄甲,腰悬宝剑。

平日里小商贩们的吆喝声,垂髫小儿们的嬉闹声,妇人们交头接耳的笑骂声都消失了。整条街道上清清冷冷,偶尔有几只乌鸦叽喳飞过,才增添了几分热闹。

鼓手们手持鼓槌,齐齐整整站在前排,他们面前摆放着红皮白鼓,个个肃穆以待,只等国主一声令下,就让那鼓声响彻天空。

百里铭面容严肃,站在最前方,小公主百里珠,大王子百里桢,小王子百里复,恭恭敬敬站在后面。身后跟着一群侍卫保护他们的安全。

百里珠今日不复往日欢喜,面上也没有太多表现,只是面无表情的低头站着。

该来的总是会来,又何必自扰?

忽的传来一阵浩浩荡荡的马蹄声,震耳离弦,地面随之微微晃动。

远远可以看到,以赵至诚为首,左副将吴起右副将吴忠分列于赵至诚身后正策马而来,五百多名骑兵紧随其后。

烈马经过的地方卷起阵阵尘土,飞扬在上空。

马蹄声越来越近,百里珠微微抬头,一眼就望见那为首的将领赵至诚正大力挥动着马鞭,骏马如飞,流光似箭,披风随风激烈地飘荡在身后,像极一只矫健的豹子。

不知为何,百里珠的脑海中倏地闪过“鲜衣怒马少年时,谁人不识那赵家儿郎”。心下一颤,不敢再看了,心里像是揣着一只兔子,蹦蹦跳跳的,她悄悄捂着胸口,生怕兔子会偷偷跳出来。

到了燕莎国边界线,赵至诚拉起缰绳,马儿前蹄离地,长鸣一声,他的身子随着烈马的动作在半空中划过,随后一人一马立在边界线处,英姿飒爽。

身后的士兵在靠近赵至诚后,也渐渐停下。

少顷,吴忠策马踏过边界线,奔向百里铭一行,但并没有靠近,而是远远观察了一下四周情况后策马回身,行至赵至诚身前,“将军无异动,大礼。”

赵至诚点头,吴忠退回到赵至诚身侧。此举显然是示好,这百里铭倒是有点儿意思。

百里铭下令鼓手击鼓十次,以示友好。

接着那震耳欲聋的鼓声便穿透耳膜,振奋人心。

待整整齐齐十次鼓声过后,赵至诚举起左手两指示意所有人下马,左副将吴起得令后向后方大喊:“ 下马!”以一传十,此起彼伏。

赵至诚翻身下马,一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站在最前方,身上透着凛冽,整个人显得威严而冷漠。

他带领着身后众人浩浩荡荡大步踏过边界线,进入燕莎国境内。

赵至诚回想起上次来燕莎国的时候还是四个月前,他带着数千精兵风驰电掣,直接踏过边界,追着相里木直奔国宫才堪堪停下。

赵至诚大跨步向前,不发一言。他挥了挥手后,后面的精兵就迅速分列两侧,压在燕莎国卫兵身后,手握腰剑,不时留意周围,只要有异动,就拔出宝剑,大开杀戒,随时保护将军安全。

整个过程不带一丝拖沓。

这赵至诚多年打仗,攻下多国后仍全手全脚,毫发无伤。如今看来平时必是治军有方,兵队训练有素,军令如山。此人在军中的地位怕是难以撼动。百里铭越发觉得赵至诚难以对付。

百里铭率领众人迎身向前,恭手,“大将军大驾光临,我等荣幸之至,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赵至诚亦回礼,“国主此番心意,我必会向大祈皇帝告知,我代表大祈国皇帝祝燕莎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百里铭听闻,心中一震,赵至诚称呼他为国主而非大王。是不是说明大祈朝没有灭燕莎的意思,依然作为附属国每年朝贡。那这意思究竟又是赵至诚的意思,还是那祈朝皇帝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转而一想,赵至诚含糊其辞,莫不成是想警告他,听话,就是国主,不听话,可能连大王都不是。不由得喟叹,此人心机深沉,若不小心得罪,珠儿恐难以自处,于是更加小心谨慎了起来。

百里铭疑虑重重的样子被赵至诚全收进那如幽潭的黑眸,心中嗤笑,百里铭怕是为了那“国主”两字纠结吧。是与非就看百里铭到底是个明白人还是个草包了。

随后他的视线便直直落向了百里铭身后一直低着头的小女郎。

百里珠似是被这有如实质的目光烫到了,不由自主抬起头,视线正好撞向了赵至诚略带探究的目光。

许是前日傍晚天太黑,亦或是眼前这小女郎刻意女扮男装掩藏了风情。

今日再看,却是惊为天人。

肤若凝脂,面若桃花,额间点着牡丹花钿,额心用细绳坠着一颗红玛瑙,鹅蛋脸,一双秋水剪瞳生生为那精致的面庞增添了无尽风华。水眸里似有千言万语,欲语还休。小嘴微抿,唇形蛊惑,引人只想轻语,不敢喧哗。

再看那一身宫服精美繁复,象征着尊贵与威严,却是颇有一些少年老成的味道。

他见过温婉端庄的皇后,也见过风情万种的后妃,却从未见过如此似芙蓉又似牡丹的女娇娥。

赵至诚的心弦微微被拨起,转念想到那皇帝却是更酸了。这狗皇帝太他娘的有运气了,在外有他打仗,不久的将来,还有这样的小女郎作陪。

赵至诚心想,他果然得多拖些时日,不能让那皇帝得意的太早。

百里珠额间微微沁汗,赵至诚打量的目光像是要把将她里里外外剥开一层,看看内芯到底为何物。

赵至诚怕是早已经认出了她。

她不敢再与其对视,垂眸绞着手指,面上也微微透红。

赵至诚看那小公主紧张的小模样,全然不似初见时张牙舞爪的小郎君,如今倒真像个……害羞的小女郎,这小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文末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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