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差了,都一样。
“三表叔,三表婶。”
她淡漠而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回吧。”
妇女和男人直接怔在原地。
这是咋回事?这还是从前那个乖巧有礼的乔见吗?怎么在自家楼下见了他们,都不知道请他们上去坐坐?
不管了,今天来肯定是要达到目的的。
那妇女首先反应过来,拉住正准备离开的乔见:“小乔,这不又个把月没见了,你一个人生活那么孤单,挺不容易的,我和你三表叔就想着来看看你。”
“一个人生活挺好的。”
乔见连笑都懒得了,毫无波澜道,“就是日子久了不太喜欢再有人来打扰。”
“打扰?”
妇女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那男子赶紧拍了一下妇女,佯装不满道:“别瞎想了,小乔压根没那意思,我们这么亲,怎么能算打扰呢?小乔你看,我们这买的可不少呢,海鲜、牛肉、新鲜时蔬都有,想着今天周五,你肯定累了,正准备上去给你整一桌好吃的。”
上回无功而返后,他们分析过,乔见之所以不太愿意搭理他们,估计是因为长期没怎么见面,尤其是前段时间她父母过世时。所以和这孩子感情就淡了,导致她也不怎么顾念他们。
他们想要分得这笔遗产,首先还得经过她这个第一顺序继承人,有些打点的功夫还是必不可少的。
这样想着,男人笑吟吟地举起了手中满满当当的菜篮,给乔见示意。
没想到,乔见正眼都没瞧上一眼。
乔见自然知道他们心里的算盘。
从前没有当场撕破脸,一是这件事是她心里的一个疤,所以她习惯性回避,二是还念着表面的亲戚情分。
但如今,她想通了。
之前爸妈和妹妹去世,他们不顾不问,生怕惹火烧身时,她就没有这门子亲戚了。
而且,经过这次生病接受强效的治疗,她已有能力也是时候去面对了。
她们所在的这个拐角僻静无人,只有光秃秃一棵小树,显得有些萧瑟。
乔见再没什么顾忌,干脆挑明了说:“三表叔,三表婶,我还愿意这么喊你们,是我还想给双方都留三分薄面。既然你们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再重申一遍。我爸妈来不及立遗嘱,所以遗产理该都由我这个第一顺序继承人全额继承。并且我们都知道,当年口头上的一句玩笑话,和这些年来的交情,在法律的白纸黑字面前都算不得什么,根本无法左右遗产分配。”
她顿了顿,面对他们骤变的脸色,依然古井无波:“你们无非想让我给你们立据作证,或者自愿让出部分遗产,让你们得以在其中分一杯羹。我本以为之前礼貌的婉拒已经表明了态度,既然两位还不明白,按我就当面和你们说清楚吧。”
她神色平淡,一字一句地表明:“我不愿意,也绝不会让你们分到我父母遗产的一分钱。”
男人和妇女显然是绝没想到她会这般撕破脸直言无讳,像石化了一样,脸色比夜色更黑更难看,不可置信之余还带着几分惊恐。
他们本想着,乔见从小知书达理,性子又温和,定然是善解人意的,从她这里下手不会很难。
可如今看来,他们真的太不了解她了。
他们回过神,面面相觑。
既然乔见直截了当地搬上台面,他们也不好再装傻充愣。
男人略加思索,被冒犯了似的,马上敛起了表情,横眉竖眼地严肃道:“小乔,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我们哪里是图那点钱,只是想着,这是我们理应得的,才想向你争取一下。你都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
他面色沉重,语气不善,还把父母搬了出来,若是刚出社会的女孩,难免被吓得软了话头,但乔见已见惯不怪。
乔见自若地摊了摊手:“事实是,你们没有任何应得的部分。对了,我最近都很忙,如果还有什么疑?????问,不必与我多费口舌,也不必再到什么公证处了,直接法庭见吧。”
瞧瞧!她把法院都搬出来了,哪里还有把他们当长辈、当亲戚的意思!
男人瞬间气血翻涌,只觉她把自己当什么乞丐似的在羞辱,一时之间气得不轻,口不择言怒斥道:
“要真打起官司来,律师费可不是什么小钱,遗产拨不下来,你就打这么份破工赚几个臭钱,你出去卖身都不够你赔进去的!”
那妇女本就因为乔见的话而惶惶不安,如今更是被丈夫的话吓得一震,赶紧拉住他,拍他的背顺气,同时也示意他别再乱说了,要不然更没机会了。
她赶紧抬眼去窥望乔见的神色,却意外对上了一双清明而锋利的眼。
夜光荧荧中,走出一名高挑拔俗的男人。
他五官深邃俊朗,气质儒雅风流,估摸着也是二十多不及三十岁,镶边眼镜给他添了几分男人的成熟稳重,却压不住他身上的恣意张扬。
男人修身得体的西服衬得他整个人很挺拔,悠然地站定在乔见身侧时,竟自带一种威慑。
他镜片后的清眸似笑非笑地锁定他们,又缓缓扫落乔见身上。
“怎么了。”
久违而耳熟的声音在发顶响起,乔见先是错愕,下意识地抬头见到沈昭城时,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心跳。
她被笼在他身上的冷杉香味里,隔着衣衫,她的后背似乎也能感知到他的温热。
他离得有些近,低头凝视她的目光似蕴着春水般柔和,话语低沉而缱绻:“刚才听到什么官司的,是怎么了?”
他突然出现,又突然这么看着她,乔见竟觉有些口干,登时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也懵了,不知道接下来这一出该怎么演,却又隐隐感觉沈昭城别有意图。
良久,她才憋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不如,先为我介绍一下这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