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过了早饭,村民们几乎全家出动,拿镰刀的拿镰刀,扛稻桶的扛稻桶,还有挑着箩筐的,大家都齐齐去了地里。
等到了地头一看,好嘛,知府大人竟然比他们还早,已经在等着了。
见村民们过来,手里难得提着一把铜锣的林远秋,也不耽搁,叮嘱大家一定要仔细收割后,就“铛铛铛”的敲响了开始收粮食的锣。
这把铜锣,是林远秋特地从府衙带过来的。
都说战前擂鼓气势十足。
心下里,林远秋是准备把今日的收割粮食,当成一场好收成大仗来打的。
话说,村民们还是头一回遇到割稻子还要敲锣的,更何况这个敲锣之人还是知府大人。
所以,被铜锣声给鼓舞到的村民们,一个个拿着镰刀弯下了腰,飞快收割起了稻子来。
因着今日要现场统计重量,所以每户人家都是一边收割一边把谷粒打在稻桶里。
看着沉甸甸的谷穗,老林头实在没忍住,卷起袖口和裤脚也下了地,村民们见状忙说使不得。
老林头心说有啥使得使不得的,自己又不是金贵的人儿,见村民们陪着小心,老林头笑道,“有啥使不得的,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从地里刨食出来的,我家孙儿没当官之前,老头子我也是个种地能手呢。”
说着,老林头拿着镰刀,很快唰唰唰的收割起稻谷来,这熟练的动作,一看就是做惯了农活的。
看到老爹下了地,林三柱忙卷起衣袖和裤脚跟着去打下手。帮着老爹把割下来的稻子一把把抱到谷穗堆子那里。
林三柱可以肯定,今日他要是让自家老爹累着了,等回到家,老娘绝对会拿大扫把拍他。
第一个喊着称重的是张里正家,为了拔得今日的头筹,张里正不但全家出动,就是住在其他村子的亲戚都招来了五六个。这不,人手多了速度就快,才用了一个来时辰,就把一亩地的稻谷连割带打全都收好了。
而他家的几个孙子和孙女,这会儿还在收割过的地里搜寻着,想看看有没有掉落的稻穗。
其他村民见了,也喊家里的小孩子快快拾稻穗去。这些可都是粮食呢,要是落在地里就可惜了。
看到已用麻布袋装好的十几袋稻谷,此时林远秋的心与张里正一样,也是既兴奋又紧张。
按理,这样一麻布袋的稻谷,四十多斤肯定是有的,而这会儿足足有十二袋,那不就等于有四、五百斤了吗。
想到这里,林远秋的脑袋瓜突然有片刻的空白。
若自己没记错的话,原本一亩地稻谷的产量最多在三百斤左右。
所以这次一定能超出不少吧?
几个衙差手脚麻利,很快扛着府衙收粮税的大称,开始一袋袋称起重量来。
第一袋四十六斤,第二袋四十二斤,第三代四十斤,衙差们边称边大声报着数,一旁的书吏则拿着毛笔往册子上一笔笔登记着重量。
而原本还在收割着稻谷的村民,在听到衙差报出的斤数后,全暂停了手里的活计,很快都围了过来,一双双眼睛都盯着称杆上的称星。
称好了重量,书吏们马上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地拨起了算盘珠子。
“多少?”
“你说多少?”
等听到书吏报出来的总数后,众村民忍不住用手扯了扯自己耳朵,都不敢相信。
方脸书吏笑着又重新报了一遍,“十二袋稻谷,共计四百二十七斤!”
终于听得清清楚楚的村民们,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个都惊喜了起来。
“老天,竟有这么多!”
张里正也很兴奋,“我家这亩地,往年收成最高时也只有二百八十多斤呢。”
几个老农听后也是连连点头,话说他们种地几十年,也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好的收成,这可是足足多出一百三、四十斤啊。
而水田多的那几户人家,更是笑成了木鱼,要是都有四百多斤一亩,那么他们家里,多上一、两千斤粮食是肯定有的。
不止是村民们,高同知与钱通判,还有书吏和衙差们也都心情激动。
特别是高同知,这几年他一直主事着石洲府的粮税,对辖内的粮食产量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若按现下四百二十七斤的稻谷亩产,那么每亩地的田税就要多交九到十斤。
高同知忍不住算了算,一亩地多交这么多,那么十亩地就是一百来斤了,而一百亩可就是一千多斤了。再一想整个石洲府的水田亩数,高同知差点忘记了呼吸。
村民们很快又跑回到了自己地里。
此时此刻,大家想的是快些把自家地里的稻谷收了,这样也好让衙差给称称重量,看一看他们家的亩产是不是也是这个数,或者比张里正还要更多一些。
到了正午时分,又有几家村民割好了一亩地,衙差和书吏挨个给他们称了重量。
四百一十六斤,四百一十三斤,四百零八斤,而最多的一家,竟然有四百三十九斤。
不说在场众人觉得不可思议,就是那家村民自己,都以为是不是称错了重量。
严谨起见,衙差们又重新称了一遍,结果还是四百三十九,一斤都不差。
此时的林远秋,心中的激动已不能用言语表达。话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让百姓们都能吃饱肚子更让人高兴的事呢。
一连忙了五天,后寺村的粮食收割才全部完成。
整个村三百多亩地,除其中二十六亩地的亩产没达到四百斤,其他的全都在四百斤以上。还有就是,村民们发现今年的稻谷,比起往年,瘪壳的小了许多。
林远秋还是先前的看法,他觉得稻谷之所以增产,还是跟稻谷根部的通风有绝对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