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会试放榜这日。
还跟先前一样,凡国子监的学生,这一日都在国子监听榜,所以这会儿周子旭和王文昌都不在家里。而春燕和春草,一早就往娘家来了。
儿子会试,周兴自然不会缺席,他是二月初过来的京城,有了前两次的看会试榜的经验,这次周兴和书砚二人很快就回来了。
书砚终归要年轻些,这会儿脚步飞速的他,也顾不得什么老爷主子了,很快就把人给甩的老远。
这不,离着大门还有十来米的距离呢,书砚就敞开大嗓门喊上了,“少奶奶,少奶奶,少爷考中了!少爷考中了!”
此刻,林远秋和老林头他们都在前院等着呢,一听这声音,都快步出了来,再看那三两步跑进门的书砚,早已经乐得见牙不见眼了。
“快快快,快把鞭炮点上!”女婿考中了会试,林三柱自然心情激动。
平安和平实,还有老张头,捧着鞭炮出了院门,很快,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就响彻了整条胡同。
然后,大家就看到已差不多笑成木鱼的周兴跨进了院门。
林三柱正想调侃上几句,哪知一转眼,周兴就呜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亲家啊,方才我去看榜时,心可是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次又是榜上无名啊,呜呜呜,子旭终于考上了啊,呜呜呜,他祖父可一直都盼着呢,呜呜呜……”
看到公公抹着眼泪,春燕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夫君这几年有多用功,春燕是最清楚的,也打心底替夫君高兴,等考过了殿试,往后夫君再也不用这般辛苦了。
林三柱拍了拍周兴的肩膀,表示都是过来人,他能体会亲家的心里感受。
此次已是子旭的第三次参加会试,若这回又没考中,那么接下来又得等三年,试问一个人能有几个三年可以耽搁啊。
想到自己的小女婿,冯氏忙开口问道,“亲家可看到文昌的名字?”
周兴摇头,担心自己会看漏,他可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结果都没看到榜单上有王文昌的名字。
听到这话,冯氏不免有些失落,要是这次小女婿也考中就更好了。
林春草却不觉得有什么,“娘,夫君才考过乡试,会试还未来得及好好备考呢,等下一回,肯定能考中的。”
老林头一听,笑道,“春草说的对,下回孙女婿一定会中榜的。”
吴氏也笑着说道,“正是这个理儿,等文昌好好准备上三年,自然就能考上了。”
林远秋则问了周子旭的中榜名次。
等听到是第十二名后,他忍不住点点头,这样的成绩,如无意外的话,二甲前排定是稳的,想来之后的朝考,考中庶吉士的可能性也会很大。
只不过周子旭的殿试和朝考,林家人是没时间参与了。
……
外放官员在离开京城前,都必须进宫朝辞。
朝辞指的就是外放到地方的官员,在上任之前,与圣上的辞别。
与此同时,皇帝还会授予官印。
因还兼着定胡知县一职,是以,林远秋的官印有两个,好在那装印的木匣子并不大,这会儿两只匣子捧在手的林远秋,并没影响他躬身向圣上行礼的动作。
景康帝倒是没想到,林修撰这么快就过来与自己辞别了。要知道外放文书才发下去没多久呢,由此可见,林修撰是个勤奋的。
哦,不对,如今应该称其为林知州才是。
景康帝肃声,“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望尔勤勉为政,一心为民,造福一方!”
“臣领命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远秋把印匣放置一旁,而后跪地叩首。
嗯,景康帝满意的点点头,正想说退下吧,却见方才还跪着的林修撰,这会儿已是跪坐在地上了。
林远秋心中还有未完成的事儿呢,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离开了。
所以,这会儿跪坐在地上的他,是准备与圣上好好说说,自己启程前的各种准备事项的。
而此举,本就是朝辞中的应有之意,好表明君臣一条心。只不过往年并没有这般“实诚”的臣子,真的会像林远秋一样,跪地而坐,与圣上唠起家常来。
只听林远秋说道,“启禀圣上,微臣祖父祖母如今已过花甲之岁,可在得知微臣此次外放至定宁州后,就一力要与微臣一同前往。祖父祖母说,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领略过咱们大景朝的大好河山呢。微臣听后只得相劝二老,此去永宁州可有一千多里地呢,哪是想看大美山河就能看到大美山河的,不说路上车马的颠簸,就是一路的住宿,也是大难题一件啊……”
半个时辰后,从御书房里退出来的林远秋,手里除了原先两只装着官印的木匣子,还多了一张引纸。
有了这张引纸后,再入住驿站时,就不受人数限制了。
而景康帝,见人终于离开后,忍不住松了口气。
真没想到林修撰年纪轻轻,唠起家常来,却是没完没了的。那什么微臣爷奶已买了不少菜蔬的种子,准备到了永宁州后,就把菜种撒上啦。又什么微臣大伯娘做了好些腌肉,预备当作路上的干粮啦。还有什么家中几个侄儿居然想把秋千也给带上啦,等等等等。
不过,景康帝倒是真没想到,林修撰居然会带着全家人去任上。
可见,林修撰这是准备没有后顾之忧地励精图治一番了。
自己果真没看错人啊。
……
走马上任
家里的铺子以及庄子上的安排,林远秋是交给他爹的。
才两日,林三柱就把一切都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