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箭已在弦上,傅绫罗犹豫了下,抬起头,看着纪忱江问,“你想好了吗?若是你不喜欢京都,不愿意……”
纪忱江低头,温柔堵住傅绫罗替他着想的话语。
两人真的是许久没有亲近过了,加之傅绫罗还没有出月子,纪忱江也不敢动她。
两个人就在灯火辉煌中,静静地,温馨地接了个吻。
嗯……如果没有东西硌得慌的话,傅绫罗觉得自己会更开心。
她红着脸,感觉被刀烫得以小腹为中心,浑身都开始发软,她软软哼出声,“长舟……”
纪忱江深吸了口气,埋首在傅绫罗颈间,“阿棠,别说话,否则我是真忍不住想收拾你。”
傅绫罗气笑了,好吧,她还是更适应他这说话气人的模样。
她毫不客气推他一把,慢条斯理坐在软榻上,“那你说,我听着,说不出个所以然,这顿打我不给你记着。”
直接打了就好,正好还没过年,不止适合打孩子。
纪忱江哈哈大笑,走过去非跟傅绫罗挤在一起,抱着她好一会儿,等自己平复下来。
蓦地,他问:“阿棠,你想要那个位子吗?”
他确实对做天子没什么兴趣,但若是阿棠有野心,他愿意为她所向披靡。
这次,傅绫罗迟疑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阿棠?”纪忱江察觉出不对劲,捧起傅绫罗娇嫩的脸儿,低头看她。
见傅绫罗眼眶发红,纪忱江惊了下,“这是怎么了?”
他思忖片刻,“我又要挨打了?”他没说错什么话啊。
傅绫罗被逗得红着眼眶笑出来,只是手指绞得死紧,“岳者华曾说过,我更适合为君,可……”
“别管他说什么,你只说自己怎么想,那短命鬼的话有什么好想的。”纪忱江哼哼着打断她的话,与她十指交握。
这回他倒是没多少醋意。
岳者华用人命来告诉他,他准备得再万无一失也会有变故,等于他输了一次,他有些不甘心。
可叫他这么狠,他做不到。
不是他心不够狠,是他知道,阿棠不喜欢。
这也是他跟岳者华最大的区别,他确实没什么仁爱之心,可他有自己在意的妻女,绝不会将心底最深沉的黑暗放出来。
傅绫罗没在意他语气不好,想了想才道:“长舟,如今我想不出有谁更适合坐那个位子,他有些时候说的也对,只有站的够高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说完,她面色有些愧疚,“但我知道自己,辅佐你,或者偶尔独自面对所有变故还行,可我不喜欢,我怕……”
不用她多说,纪忱江将人拥得更紧,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不喜欢被禁锢在一个地方,越强大的人,越明白许多事情会无能为力,那种时候才是最折磨人的。
他从不觉得,这个害怕虫子,害怕疼,甚至害怕别离,从不曾送他离开的娇气女娘不好。
他没再多说,只沉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傅绫罗有些好奇,“你想怎么做?”
纪忱江咬了咬她唇瓣,“夫人不如期待一下,回头也叫小子送你个惊喜,到时候夫人可得好好奖赏我才是。”
傅绫罗小脸一红,笑着推他,“你要给我的惊喜,不会变成惊吓吧?”
“那你比较有经验,我没这么干过吧?”纪忱江调侃她。
傅绫罗刚要怼回去,就听到外间传来娇娇弱弱的哭声。
她顿了下,立刻推开纪忱江站起来,“先去看看悦儿,她平时不爱哭的。”
纪忱江:“……”这得亏是刀已经归鞘了。
所以他说啊,这孩子来的太早了些,不然这寝殿都没他站脚的地儿了。
下一刻,小悦儿嘎嘎乐出声,纪忱江也不自禁站起来,往外头去,眼神直直追着抱在一起在屋里转悠的娘俩,怎么都拔不出来。
屋里,杨媪和女婢们笑着看孩子闹,大人笑,这冬日温馨得仿佛入了春。
但屋外,纪云熙却带着浑身冷气朝这边匆匆而来。
“王上!夫人!豫州起兵了,不是北上,是南下!”
烛火晃了晃,灯芯啪地一声炸开,年前的最后一场风雪,呼啸着来了。
小年夜里, 南地开始下雪,到了第二日还没停,是南地难得一见的大雪。
厚重晶莹的雪花, 覆盖了所有的建筑,令南地有种岁月静好的虚假安宁。
只这大雪美则美矣, 却如战乱一般, 对南地百姓来说并不好受。
大雪压塌了好多房屋, 城内取暖的木柴和炭火也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