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傅绫罗一个小女娘,那么多人伺候,他有事儿干就行了,没必要跟伺候自家主子似的那么勤快。
没想到王上会突然回来,乔安是真后悔。
傅绫罗性子软不说他,王上也不说他,可王上会揍他咦呜呜……
到了晚膳时候,傅绫罗这一天吃的不少,下午又忙,就有些不大想吃东西。
纪忱江大马金刀坐在饭桌前,敲她脑袋,“来,傅阿棠,你要是好好吃饭呢,我就手把手好好指点指点你这阵子的不足之处。”
“你要是不想吃饭,那咱们就寝殿里去,坦诚相见,也能说个明白。”
“别急,慢慢选,我不勉强你,你怎么选都行。”
傅绫罗:“……”
看了眼顶着猪头,一瘸一拐还老老实实在旁边伺候的乔安,她原本想好怎么怼纪忱江的话,一句都没敢说出口,乖乖的,低头端起碗吃饭。
那老老实实的模样,跟乔安像极了。
纪忱江轻笑,惫懒地捏着玉著,替傅绫罗夹肉,很是温和地伺候傅绫罗吃完了饭。
等到两人在廊庑下散步消完食儿,纪忱江才拉着傅绫罗的手进了寝殿。
进门之前,纪忱江冲乔安吩咐:“去,多烧些热水。”
傅绫罗瞪大了眼,不干了,“你刚才不是还说,我好好吃饭,你就手把手指点我?”
“嗯,不骗你,保证手把手认真教你。”纪忱江勾了勾唇,温和笑道。
明天他就得走,他确实没打算放过这小东西。
手把手认真教对他而言不耽误,就是听的人,还有没有力气认真了。
一进入寝殿, 傅绫罗就趁机抽出手,跑到了软榻前。
这会子她也不耍封君威风了,冲着纪忱江甜笑:“我给王上煮茶, 王上慢慢教阿棠可好?”
纪忱江低低啧了声,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从他掌心溜走, 总感觉像丢掉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大跨步走到傅绫罗面前, 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是害怕, 顿了下,心知是自己昨天在书房力道没太收住的缘故。
看样子, 今天得温柔点。
他不动声色重新拉住傅绫罗的小手, 懒洋洋抱着她斜靠在软枕上。
“我不……”傅绫罗急了,今夜要是再来一遭, 明儿个一定起不来。
明日小朝, 她还想跟王府丞请教些政务。
纪忱江咬了咬她耳尖,“说好了手把手教, 你再动,我可要误会了。”
傅绫罗吸了口气,不疼, 就是恨得想咬回去。
可咬……后果她有点承担不住, 她压着性子, 恹恹靠在他身上不吭声。
纪忱江抚着她发心没脾气地笑,“这不是挺会生气的吗?在外头怎么就总是好欺负的模样?”
傅绫罗懒懒看他, “谁欺负我了?”
纪忱江把玩着她的手指,“若你是卫明,浑身八百个心眼子也不嫌多, 脾气再和软都应当,扮猪吃老虎是为上策。”
“可阿棠, 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是虎,并不是旁人没欺负你,就真的不是在欺负你,人家是把你当了猪。”
她为封君,文武官员,乃至权贵和他们身后的女眷们,只要没给予她封君的恭敬和臣服,就是一种欺负,那是从心底而来的不屑,这才是最要命的。
傅绫罗若有所思,心里有点忐忑起来。
纪忱江安抚她,“先前的事情你做得很好,但我们阿棠能做的更好,别憋着你的脾气,你就是打杀了谁,也无人敢置喙。”
傅绫罗眼神难得有些茫然,“可……我是真不会发脾气。”
她对纪忱江,都不过是骂个混账东西,不痛快了干脆就跑。
小时候傅翟在家时,习惯将媳妇孩子照顾得稳妥,没有需要她发脾气的时候。
傅翟不在家,发脾气也是无用,反倒是和和气气将言语欺辱抵挡在外,才能实实在在给旁人不痛快。
被接入王府后,寄人篱下,她就更没有发脾气的余地,只要不吃亏,她也习惯了软绵绵的做事。
纪忱江看着傅绫罗眼底的疑惑,莫名有些心疼。
这小女娘的乖软,一如他的掌控欲,都是环境造就。
他亲了亲她额头,声音愈发温柔:“学学我,我其实脾气也不错,但小时候为了立威,总要时不时发个脾气,碎些东西骂骂人,慢慢的旁人就知道定江王不好惹了。”
傅绫罗不想吐槽他脾气好不好,认真听进去了,只是苦恼,“可是我要是踹什么东西,伤的只会是我的脚吧?”
纪忱江下意识看向转动的小巧脚丫,被逗笑了,“三把火你怎么烧的难不成忘了?”
傅绫罗咬着唇沉思,当时打的都是府里的仆从,全是有身契的,即便是闹腾也闹不到外头去。
但文武官员和权贵们,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倒也不是装不出嚣张威严模样,只是怕……
“阿棠,你是封君。”纪忱江抬起她的下巴,打断她的思绪,敏锐察觉到她的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