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不喜欢这?种疯?”
“喜欢。”周南荀吻她头发,“只?要你和在一起?做什么都喜欢。”
白色记忆(八)
圆月凝冻于夜空, 清辉洒下。
皑皑白雪之上,白色汽车降下一半车窗,男人?手臂搭落在外?, 指节轻弯, 指间捏着烟,手背凸起青色脉络,薄唇时不时向车窗外缓吐青烟。
徐澄靠在周南荀怀里,忽地想起还?不知道他生日, 随口问:“你生日哪天?”
“1月1号。”
她猛然从周南荀怀里弹起,“元旦?”
“对。”周南荀拉徐澄回来重?新抱着, “那?天?生日的人?很多,不用大惊小怪。”
“那?很快二十九,”徐澄自言自语,“是不年轻了。”
原来在惊讶这?个。
周南荀:“……”
徐澄想不出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周南荀,索性直接问, “礼物想要什么?”
“要你?。”周南荀扭头,咬住她唇。
“才刚结束。”徐澄打他,不让亲。
周南荀:“不耽误。”
“等回家吧, ”徐澄嫌车里空间小,不愿折腾, 推开他说, “你?喜欢这?样, 回家可以在沙发。”
周南荀轻笑一声, 挑眉瞧她, “懂得?不少。”
徐澄:“”
周南荀没再闹她, 开车回县城,到达小区停车场, 接到王友田的电话,只?说一句,周南荀便挂断电话,启动?车往外?走,出小区门口,一路狂开。
“怎么了?”徐澄握着安全带问。
“老太太情况不太好。”
徐澄大致猜出原因,没再多问。
下车,周南荀拉着她往楼上跑,进门直奔张凤霞卧室。
护工和王友田一左一右坐在床边,见雇主来了,护工忙说:“刚才有一口气老太太险些没喘上来,白天?是我太乐观,看样子坚持不了几天?。”
徐澄:“赵姨去休息吧,今晚我守着。”
护工阿姨这?几天?累了倒头便睡,徐澄说周南荀,“明天?还?要上班,你?也回家睡吧。”
周南荀不走,王友田也不走,谁也不肯去睡,最后三人?一起留下守着。
生命像沙漏的瓶子,时间是里面的细沙,张凤霞的那?瓶沙要流光了。
徐澄坐床边,握着姑姥的手,安静地陪她度过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
王友田本就是言语少的人?,此?刻更加沉默言。
周南荀也没讲话。
三个人?守在张凤霞床边一整夜。
床边不能离人?,早饭他们轮流去吃,周南荀陪徐澄吃过早饭后上班走了,徐澄回来独自守着张凤霞,换王友田和赵阿姨去吃早饭。
王友田怕年轻人?,不知道人?断气时的样子,出去吃饭前,叮嘱徐澄观察张凤霞的胸膛,来回起伏着就没事。
徐澄仔细观察一阵张凤霞的胸膛,应下王友田的话,随后在床边坐下,见张凤霞的指甲长了,找出指甲刀帮姑姥修剪,剪完左手,要走到床的另一侧修剪右手,起身瞬间,瞥见张凤霞胸膛的微弱起伏没了。
刹那?间,徐澄似被冰冻住,盯着张凤霞胸口一动?不动?,眼睫都没眨一下。
两秒钟后,她跑出去喊来王友田和护工。
王友田颤抖着手,拿下张凤霞脸的面罩,张凤霞眼睛和唇微微张开,看着和平时没区别,但?已经没有呼吸,王友田抬手在张凤霞眼睛上摸了一把,拿开手,张凤霞已经合上眼。
他转头对徐澄说:“人?走了。”
徐澄的泪一瞬掉下来。
母亲去世那?年,她还?是个不知死亡,不明悲伤的孩童。
二十年后,她从姑姥这?感受到亲人?离世的巨大痛苦,爱莫能助,只?能旁观的无助,像把刀一块块在心头剜肉,余生都不会?在有个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喊橙子,和她讲外?公外?婆和母亲的事。
张凤霞终是去找心心念念的侄女明枝了。
护工阿姨为张凤霞擦干净身体,王友田打电话叫来几位老邻居,有人?在客厅搭灵床,有人?给张凤霞穿寿衣、鞋袜。
不大的房子站满人?,对丧葬一无所知的徐澄被挤到墙边。
王友田和护工都接受了张凤霞不在的事实,他们在人?群里忙碌着,只?剩徐澄还?没接受,她孤独地站在墙边低低啜泣。
周南荀接到电话立刻返回来,客厅没寻到徐澄的身影,他走进主卧,在墙角看见小姑娘清瘦的肩膀微微抖着,双眼发红,眼下豆大的泪一颗颗滴落。
他过去抱住她,“姑姥也变成了天?上的一颗星,她会?和你?妈妈,以及我爸妈一起在守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