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欢喜, 喜形于色。
秦氏和傅荣夫妇夜里商议到大半夜,俩人一夜都没怎么睡好,早起时一个比一个眼下发青,尤其是秦氏,哪里还有往日风风火火的样子,竟然一边走路一边打哈欠。
夫妻俩看到她之后,立马敛起愁色。
吃早饭时, 秦氏不断偷瞄她。
一家人心思各异,用完饭之后秦氏将她拉进房里,反复问她是不是真的想好了非谢弗不可,她的回答没变。
哪怕是她想变, 也变不了。
秦氏似下了某种决定般,道:“既然如此,那往后再有人上门提亲, 娘可全都拒了。只是这么一来,怕是有人会传难听的闲话。”
她没说的是, 若是和穆国公府的亲事不成,以后想嫁人恐怕都难。
一时忧色又起。
“娘,我想好了。如果真和谢世子无缘,那我就留在家里当老姑娘。”
竟是相思到了如此地步。
秦氏无法,把心一横应了下来。
她实在是怕极了,怕万一不依着女儿,女儿像以前村子里老李家那个姑娘一样为了一个男人相思成病,最后熬干了自己的身体。
目送女儿上了马车后,她是长长一声叹息。
伯府的马车照旧是远远停着,隐素和往常一样下马车步行去学院。她还没走几步,听到有人叫自己。
盛国公府的马车从她身边经过,靠在了她前面。很快魏明如从马车上利落地跳下来,看样子是要和她同行。
魏明如先是寒暄了几句,说是同她一见如故有心结交,又夸她今日气色十分不错,最后似是不经意提起昨日回家后才知自己的四表哥已遣官媒去伯府说亲之事。
“傅姑娘有所不知,我那四表哥最是厉害,他年纪轻轻如今已入了御林卫,我外祖父夸他是这一辈中最有将军府风骨之人。”
常家最早是魏家的家将,后来其先祖以自己的军功得了主上的赏识,得以自立门户,这才有了抚平将军府。
若说风骨,抚平将军府的风骨应该为忠。
隐素面露茫然之色,道:“我母亲同我说了好几家,我竟一家也没记住,却不知还有魏姑娘的表哥。可惜我母亲说他们要么不是正房嫡子,要么是庶子之子,没有一个让人满意的,说是全要拒了。”
庶子之子四个字,让魏明如面上有瞬间的微变。
“傅姑娘,我四表哥真的很出色。他的父亲虽是庶出,但他却是嫡子。你若是亲眼见过他,必会相信我说的话。”
“婚姻大事,我听父母的。”
“虽说婚姻大事听父母的没错,可我们身为德院的学子,见识本就比一般的女子更多。若真有自己心仪之人,理应想办法说服父母才是。”
隐素“咦”了一声,然后又作恍然大悟状。
“难怪魏姑娘不知道,上回我等去宫中参加云妃娘娘设的百花宴,连陛下都知道我心悦之人是谢世子。听魏姑娘一席话,倒是点拨了我,我必是要和父母好好说一说。”
魏明如突然变了脸色,严肃地看着隐素。
“傅姑娘,恕我直言,谢世子并非你可以高攀之人。虽然有些话由我来说实在是伤人,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们盛国公府和穆国公府早有联姻之意。”
“这事我听谢夫人提过,谢夫人说外面传言不实。他们穆国公府和你们盛国公府确有口头之约,但约定提正房嫡出的联姻。据我所知,你们盛国公府如今根本没有正房嫡系,不知还有谁能和谢世子议亲?”
魏明如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袖子里的手动了动,俨然是将要挥鞭的动作。若是她手中有鞭,只怕是早就挥了出来。
嫡出!
又是嫡出!
为了这两个字,他们一房人受了多少年的白眼。
“傅姑娘,此事不劳外人操心,我们魏家自有安排。”
什么安排?
不就是变庶为嫡。
隐素一转头,看到不时何时跟在后面的上官荑。
上官荑神情复杂,脸色古怪。
刚才她一直跟着,自是把魏明如和隐素的话都听了去。以前在整个德院之中,她最为喜欢和崇拜的人就是魏明如。
然而此时此刻,像是有一座高山在她面前崩塌。她像受到莫大的冲击,看起来有些傻怔,连魏明如何时先走,吕婉又何时过来的都不知道。
隐素和吕婉一对视,吕婉轻轻摇头。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点就透,有些人必是要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历,才能真正认清某件事或许是某个人。
“傅姑娘,你心中有数就好。”吕婉小声道。
承恩伯府最近才冒了头,不知多少人盯着。那几家上门说亲一事,早在昨晚就已在各个府邸之中传开。
世家骨子里看不上伯府,但并不妨碍他们有意拉拢。是以去伯府提亲一定不会是各家的正房嫡长,能出一个嫡子都是不错。
傅姑娘是通透之人,想来心中已有计较。
“我知道该怎么做。”隐素说。
吕婉点头,没再说什么。
伯府没有直接拒绝提亲之人,而是伯府门前突然多了一盘石磨。那石磨大且重,较之寻常的磨盘足有三四倍,让人见之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