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正不觉得他烦,静静听他说话。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他们仨里最活泼捣蛋的,从小就爱惹事,把秦融气得没少追着他打。
也不知为何,每次一到易中正跟前,秦凡就立马乖顺起来。他打小就跟易中正亲,被秦融追着满胡同上蹿下跳时,没少放话要当易中正的孙子。
结果,打是没逃过的,罚起来就更狠了。
听他叨叨良久,见他慢慢没了话题,末了,易中正才哑声问:“遇到事了?”
刚还说个没停的秦凡,顿时失声,话全都咽了回去。
半晌,秦凡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脖颈,眼睑往下一垂,又抬起来,嗓音轻松道:“还是您神机妙算,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在易家,秦凡就跟自家一样,熟门熟路的,跟易中正聊完后,还自觉在这里蹭了一顿饭。
司笙也由得他。
长辈感情好,晚辈一起长大,关系都亲得跟自己似的,没那么多讲究。
平日里,互相麻烦、互相找事,都是常有的事。
“听说王爷爷的外孙女最近常来?”
从厨房端来一盘切好的苹果,秦凡踱步过来,从沙发后路过时,顺手将其递向司笙。
“嗯。”
司笙用牙签挑走一块苹果。
走一旁坐下,秦凡把果盘放茶几上,问:“她家现在什么情况?”
“破产。”
“啧。”
秦凡皱了下眉,“王清欢那样的人,怎么还教出个懂事孝顺的孩子。”说着又露出些微惋惜神态,“可惜这妹妹了。”
“她不用你操心,比你省事多了。”
“……”
永远有想封住司笙那张嘴的冲动。
吃了口苹果,秦凡转移话题,“对了,今年胡同里的对联,全都由我包了。你家要吗?”
“要。”
司笙不假思索地应了。
秦融是书画家。
自然,亲手带大的孙儿,也自幼受到熏陶,练得一手好字。
别看秦凡成天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学,但在书画方面倒有一定天分。打八岁起,他就能模仿出秦融的字迹,然后代替他爷爷,承担每年过年时胡同里的春联。
每年都是如此,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或许自身存在本就特立独行,司笙在类似这样的事上,都挺“随大流”的。
“那行。”
秦凡点头。
闲聊一阵,司笙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这次什么剧本?”
神情正经几分,秦凡沉默地思考片刻,最后说:“跟以往一样,‘移情别恋’,你自由发挥。”
“哦。”
见她游刃有余的模样,秦凡有种不祥预感,赶紧找补道:“虽然是自由发挥,但你别乱加剧情啊,就你这演技,多表现那么一下,准保露馅。”
“……”
司笙白他一眼。
是个人都爱拿她演技差说事,烦人。
但,这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霜眉跳到膝盖上,司笙任其窜来窜去的,又问:“她性格怎样?”
“脾气挺烈的,不太好惹。”
“会掀桌子那种吗?”
“应该……”秦凡踌躇了下,估摸着回答,“不至于吧。”
司笙冷笑。
听他语气,肯定会。
“不过我倒是看她跟人起过争执,”秦凡很快地勾了下唇,一瞬后,唇角弧度恢复正常,“她都搬出来住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找事,好家伙,那次把她给惹毛了,大冬天的,一盆冷水给浇下去,差点没把人冻成冰棍。”
垂眸说完后,秦凡又抬眼,恳切地朝司笙道:“你到时候注意一下我的人身安全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