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块巧克力。”
司笙为人比较大气,怕他真没饱,抓了一把巧克力,附带送了他一压缩饼干。
“好了,收拾一下,给你露一手。”
司笙一拍手,起身时,顺带把马扎给收了。
凌西泽自觉地忙活,将煤气炉和锅都用单独塑料袋包好,同垃圾、碗筷各自分开,然后全塞在司笙的登山包里。
收拾妥当后,凌西泽站在一侧,剥开一块巧克力,对半分给司笙后,就好整以暇地看她。
心里胡乱寻思着——
如果司笙敢当面给他来一套拳法,他就敢录下来了循环播放。
“东西就搁这儿,你跟我过来。”
撂下话,司笙紧了紧羽绒服,就沿着一条小道在前方带路。
道路太窄,凌西泽无法同她并肩而行,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其后。
纵然严冬时节所见萧条,但林间风景正好,树木、落叶、积雪交织成独属冬日的另一番美景。
凌西泽却无心赏景,视线落到司笙的背影上,落在她发梢、肩上的雪花,被风掀起的一缕发丝,荡起的衣摆,甚至她无心扯在手中的树叶,一举一动,一分一毫,都能紧紧抓牢他的视线。
步行约摸十来分钟。
司笙止步于坡顶。
随后而上的凌西泽,视野再次开阔,前方挡道的高耸树木赫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地,近处是荒芜草地,大片大片的,远些是被收割过的农田、霜冻的池塘,田埂密集交错。
再远一些,是一个村庄,房屋高低错落,炊烟袅袅,一缕一缕的,高处有薄薄的气雾笼罩,宁静又美好。
“嗡嗡嗡——”
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吸引了凌西泽的注意。
赫然抬眼,视线往上移,空中有物体由远及近,映在视野里愈发清晰。短暂几秒后,看清那物体的凌西泽,有讶然爬上眼底眉梢。
那是一架无人机。
准确来说,是一架跟常规构造不一样的无人机。多旋翼,造型同市面上常规民用无人机相差无几,但其采用的是轻木,未上漆,材质清晰可辨。
意识到什么,在其逼近之际,凌西泽往前看去,果不其然见到司笙手中多出一简易遥控器,她两手进行操控。
司笙正好侧过身,凤眼眼梢往上轻扬,笑意透着清澈的眼越过风雪袭来,不急不缓地冲进心里。
她说:“看仔细了。”
下一瞬,凌西泽再次抬眼。
无人机悬在高空,伴随着嗡嗡声响,隐约有“咔哒”一声轻响。
跟变魔术一般,机身随着咔咔声音发生改变,细微的机关变动肉眼难以捕捉,只能见到两侧有木片弹开,横伸出两道细木,其下牵引着一抹红色,舒展延长,在伸到极限那一瞬,束缚着那抹红色的机关一松,有什么洒落舒展开来,细看竟是两块红色布条。
这一形态变换让凌西泽一怔,但很快的,心里迸发的惊艳,在一瞬被悉数收回。
两块布条,用漂亮的行书,各自写了四个字。
左侧:福如东海。
右侧:寿比南山。
“……”
凌西泽怔了半晌,无言以对。
司笙天性里就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趣味,做事风格邪性又难测。不喜欢循规蹈矩和安逸规律,喜欢制造顺理成章的小意外。只有不可控的、出其不意的,在她这里才徒添趣味。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
“下面本来打算加点彩带的,但荒郊野外的,不好收拾。”司笙解释完,朝凌西泽扬了扬眉,“怎么样,还凑合吧?”
得意骄傲的小情绪都透着眉梢飞出来了,偏偏还故作谦虚,我退你进,故意给你一个夸赞的机会。
吁了口气,凌西泽强行忽略那八个大字,重拾先前的惊艳。
凌西泽从善如流地说:“惊为天人。”
司笙便乐了。
他也乐,问:“全靠机关操作的?”
如果司笙至今观念没有改变的话,那么,以司笙的理念,应该尽量采用原始机关,形态改变时绝不会全部电力操控,而是在遥控某个触发点后,利用内部精巧设计的机关部件自己完成的。
在半个月内完成这一切的操作……
估算着工程难度,凌西泽只能揣测:这几年里,司笙对机关术的研究,愈发精湛了。
你无法不去认可司笙的优秀。
这些年,他在这一行遇到过很多精英,万里挑一的人物,有天分型的,有积累型的,国家花大把金钱培养出来的,但是,从未遇到过第二个司笙。
司笙把遥控器扔给凌西泽,“差不多吧,用一个按钮控制触发点。”
遥控器是带屏的,无人机拍摄出的画面非常流畅的显示,有完整的操作键,但亦有两个单独制作的键,用红色做有特别标志,应该是控制机关形态转换的。
摆弄两下,凌西泽很快就上手,风雪飘摇里,操纵着机关无人机在空旷的地面飞舞,两块红布带着对寿星的美好祝愿肆意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