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觉得,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楚泽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甲嵌入掌心,强行让自己的冷静下来。
自从白郁不再伪装人类后,那种正常人压根就不会有的思维方式是越来越明显。
“是植物细胞壁吗?”
学过生物书的白郁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问道。
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确实有一层壁。
楚泽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好像不太懂我到底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楚泽淮才抬眼看着白郁,语气复杂道。
“你是在想怎么杀了我吗?”
白郁来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搞清这个事,植物不像人类,总爱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于是干脆了当地问。
“哐啷”
楚泽淮碰掉了桌子上金属笔筒,金橙色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郁,随后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是做了什么吗?为什么白郁会有这种想法。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有些干涩的语句落下,楚泽淮以前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居然会有这样的对话。
白郁“哦”了一声:“那就行,那我就先走了。”
情况没有糟糕到这个地步的话,就没有必要把人逼得太紧,也没有必要非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过去的样子。
帮他分析的沈榕说过,楚泽淮之所以选择逃避,可能就是他太着急了。
不要着急,慢慢来,拿出当初潜伏在光辉神教的耐心,确定情况后,再一点一点布网。
白郁一边想着沈榕的话,一边帮忙捡起地上散落的笔和滚到他脚下的笔筒,像往常一样放在了楚泽淮的桌边。
他的动作是如此熟练自然,就好像他还是那个第一小队的辅助队员,还是对方那个会写报告会拿绷带会冲蜂蜜水的下属兼恋人。
楚泽淮有些不敢相信。
就像是他无法理解当初在临海市医院里,白郁强吻了他还能若无其事走出去一样,他现在也无法理解白郁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的。
“再见,照顾好自己。”
白郁不太清楚楚泽淮复杂的情绪,放下笔筒转身就离开。
“等一下。”
反应过来的楚泽淮一把拽住了植物身上那件印着蔷薇花暗纹和挂着流银市市徽的银色长袍,
“你就这么走了?”
“对啊。”
白郁点点头,看向了死死抓着自己衣服、因为太用力而青筋凸起的手,
“你轻一点。”
“对你来说,流银市的衣服比清河市制服更好吗?”
楚泽淮咬牙问,这才多久,对方就抛弃了清河市,美滋滋住进了流银市,甚至连服饰都偏向了那边。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白郁什么时候珍惜爱护过清河市调查局的制服。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里面什么都没穿。”
白郁眨了眨浅绿色的眼眸,看着误会的楚泽淮,认真解释道。
对于植物来说,身上的衣服其实都是累赘,要不是经常和人类打交道,其实他都想直接幻化成藤蔓爬过来。
能在变幻成人形后套一件衣服,已经是植物对于人类风俗的最大尊重了。
他的话音落下,楚泽淮直接僵在了原地,握着对方衣料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林墨习以为常地小声和原雪谈论:“我就知道他们的谈话严肃不起来,你看你看,又开始了。”
原雪悄悄看了一眼已经在工作的录音笔:“嗯嗯,是这样的。”
两个旁观者的谈话没有影响到白郁,他看着愣神的楚泽淮,觉得自己没说全,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想看的话,最起码不是现在,好多人看着呢,就算我不介意,但也要考虑一下你的名声。”
“你——”
楚泽淮“你”了半天也没说出第二个字,肉眼可见的红色从他的耳尖直接蔓延到了脖颈。
不是,为什么事情的发展总是会这么离奇呢?
清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