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2)

滕窈想伸出?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扳着算:“长?得好?看。懂很多。还有,资助我上学。”

“他还做了?这种事?”仲正?义之前还以为他只会存钱买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原谅她,毕竟他看起来就不太靠谱。

滕窈想走以后?,又等了?一会儿,滕信晖又来了?。他站到门口,仲正?义立刻站起来。她作势要腾位置给他,滕信晖却挥挥手。他站在门口,只停留在那里,不肯走近。

仲正?义索性迈开步子,走出?去?,跟他说话。

滕信晖说:“你……好?些了?吗?”他指的是她的手。

“没什么大事。姜扬治伤得比较重。”

“嗯……”滕信晖又沉默了?。

单独相处时想跟他聊开可不容易。仲正?义发起话题:“你和姜扬治认识很久了?吧。”

“是的。”提到姜扬治,滕信晖说,“他和他爸搬到这里来。我那时候比现在年轻得多……现在也不老就是了?。但?是,他们父子两个人给我影响很大。”

被从大学召回家,接替父亲肩负起活计,滕信晖没有什么不满,只是沉沉地挤压着一些东西,就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闷头一言不发,也不笑,呆呆干着活。

离他家很近的山坡上有座空房子,主人死了?,没人居住,被孩子们当?成?鬼屋。小时候,滕信晖也和小伙伴去?探过险,那里到处都破破烂烂。

有一阵子,晚上他筋疲力尽,不着急回去?,就干脆到那空房子里去?,躺在杂草丛生?的花园里,仰头看星星。渔业为生?的地方,渔夫出?海回来的时间一定,孕妇都是差不多的时候怀孕。他和妹妹的星座一样,命运却不同。

那一天,他莫名地感受到了?某种情绪,汹涌澎湃,很陌生?。他还没品味清楚,就被车的声音打断思绪。

车驶向山坡上的空房子。

有两个人下了?车。个子高的那个默不作声,安静得过度了?。影子小的那个一转身,恰好?看见藏匿在杂草中的滕信晖。

“他那时候还是个黑孩呢,皮肤黑得和树一样。”滕信晖笑着说。

仲正?义很惊讶:“什么?真的?!”

“男孩子嘛,又是小孩子,肯定经常在外面野的。而且,他们家是从越南回来的。”滕信晖反而怀疑,“你不知道吗?”

“没听说过。”

看姜扬治现在这白白净净的样子,他的黑小孩造型,很难想象,不可想象。

老板娘及时开车过来了?。

回家路上也没消停。姜扬治掏出?手机,飞快想打字,但?就凭这时候的准头,加上非惯用手,还真打不利索。然后?他就让仲正?义替他打,结果竟然是一些押韵的组词,大概也是工作要用。仲正?义有些听不懂,找他问,他却说得颠三倒四。

下车回到家,他就开始呕吐了?。

仲正?义的心情难以言喻,头一次见到这么没用的男人。

好?在吐完他还清醒多了?。

等回到卧室,姜扬治又趴在地板上,到处找东西。问他找什么,他就说:“……我好?像把舌钉吞下去?了?。”

“什么?”仲正?义刚换的衣服,又勉为其难让他在房间换了?衣服,现在要拿去?楼下洗。听到这个悲报,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你开玩笑的吧?”

她踏入他的卧室。因为是紧急情况,进门时没多想,等进去?了?才环顾四周。

比起他这里,其他人的卧室都太简洁了?,只要必要的东西,甚至还有没拆封的空气清新剂,好?像新开的民宿。但?是,姜扬治本?人的卧室不一样,他从小就住这里,这一点很明显。墙壁上贴着喜欢的专辑海报,还挂了?一些画。墙角有木吉他,镶嵌的书架上有乐谱,也有中学生?的旧教材。

姜扬治趴在地上,在扒拉墙角的纸盒。“没掉地上的话,就是……咽下去?了?。”他说。

她只好?也趴在地上,到处找。仲正?义又没有穿过洞,临时还掏出?手机,搜索吞了?那玩意儿不会死人吧。

夏天热得要命,地板清凉又坚硬。两个人在偌大的屋子里趴着找东西。手肘撑久了?很疼,膝盖也疼。姜扬治还是单手,动不动又磕一下的。但?他们还是闷头找。

仲正?义趴下身,张望床底下。里面也是收纳箱,她抽出?来,想看看地板的角落,但?东西拿出?来,难免看到里面,都是杂物,其中有本?csda的书。

“你也跳街舞?”这样也无?聊。还不如说说话呢。仲正?义拿出?来看了?一眼,“哇,好?怀念。以前我也交过这个智商税。还是要多练。”

姜扬治的语气听起来平平无?奇:“你现在还跳吗?”

“不,完全没跳了?。那时候还经常有人说我有天赋呢。”仲正?义笑着,随意地提起过去?。

旁边传来动静,仲正?义回过头,就看到姜扬治已经翻身仰面躺着了?。看他躺下,她站起身,从旁边轻轻踢了?他一下,说:“别偷懒了?。”

可他不动弹,就像在做礼拜似的,用近似空虚的神情盯着天花板。

那种疲惫很有感染力。仲正?义索性也坐下,躺平,双手放在肚子上,看着天花板,舒舒服服地叹了?一口气。

这块天花板没什么特别之处,白白的,看久了?眼睛花。所幸太阳光把抖动的树影和光斑一起送了?进来。

她说:“你房间还真凉快啊,风很大。又不晒。”

“那当?然。”他回答,“不然就不住这了?。”

“哦,酒疯子变正?常了?啊?没有失忆吧?”

“我是清醒的。”

狗屁的清醒。姜扬治也觉得自己的瞎掰太过分了?。

仲正?义毫不留情地戳穿:“哈哈,原来你是这种type啊。因为尴尬就假装自己是在装醉。快去?找你舌头上那个碍着你说普通话的东西。”

“我说了?你不要打我。”

“什么?”

“刚才发现还好?好?地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