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车上的座椅可以放平。
寒商挑了下眉,“哦。”
他回身,又从车里拎出一袋一模一样的帐篷,“那我另外这顶帐篷算是白买了?”
许知意气得牙根痒痒。
他明明准备了两顶帐篷,却假模假式地在一顶帐篷里并排摆上两张床垫,故意误导她往别处想。
上星期出来时他就这样,开了一间房,害她胡思乱想,同样的招数,他竟然前前后后用了两回。
许知意:“寒商,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幼稚?”
寒商拉开袋子的拉链,抽出帐篷,悠然答:“等你不再上我这种当的时候。”
许知意磨了磨牙,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说:
“你给我住手,别动!”
寒商没懂,不过还是乖乖地定住了,一动不动,看着她,“嗯?”
许知意把他手里的帐篷抢过来,“让我玩一下。”
铺在地上,抓对了位置向上一提一拉,噗地一下,一座帐篷就挺拔地站起来了,像变魔术一样,还挺好玩。
寒商把两顶帐篷钉死在地上,盖好罩布,才把其中一个充好气的床垫往外拖。
帐篷门太小,床垫太大,有点费劲。
“许知意,能不能帮我掀一下门帘?我没有手。”
“不能。”许知意说,“你自己非要把床垫放进去骗人,连气都充好了,那你自己再弄出来呗。”
寒商忍住笑,用背顶开帐篷的门帘,把充气床垫拖出来,放进另一顶帐篷里,又去打开折叠桌椅,摆在帐篷门外支起来的凉棚下,挂起灯。
两个人今晚住的地方像模像样。
寒商在忙着,许知意观察着他需要什么,时不时帮忙搭把手,可是眼睛一直在往旁边瞄。
太阳快落下去了,悬在西边望不到边的密匝匝的树冠上,大海在东边,落日对面,海面上方,满天深深浅浅橙红色油彩般的晚霞。
正在出神,有人附在她耳边说:“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许知意回过神,问他:“去哪?”
“你不是想去海边?人站在这里,心早就飞了,对不对?”
沿着营地旁边的石头台阶往下走,一路下到底,就是海边一条长长的沙滩。
松软的细沙毫不客气地往鞋里灌,两人索性脱了鞋,放在台阶旁,赤脚沿着沙滩往前走。
沙子晒了一整天,余温仍在,温热而细腻,和悉市热门的沙滩不同,这里因为没什么人来,细沙里混杂着湿漉漉的海藻和树枝,也没有推平,高高低低的。
寒商伸出手,牵住许知意。
“小心扭到脚。”
他现在手牵得越来越熟练了。
海浪翻着雪白细腻的浪花,卷上沙滩又退去,越靠近海水,沙子越湿,小螃蟹从细窄的洞穴里探出头,吐着泡泡,许知意从寒商手上借了点力,跳过水坑。
寒商本能地帮她撑了一下,反手扣住她的手指。
两人忽然就变成了十指交握。
许知意怔了怔,忍不住抬头看他。
沙滩和大海都变成和晚霞一样的橙红色,他也镀上了一层橙红色的光,侧影宛如雕像。
这根本就是约会吧?许知意想。
以前的那些年,两个人要么是和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地在一起,要么就是忙着各自赚钱和做功课,并没有单独这样约会过,更没有这样牵过手。
手指与手指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两个人慢慢地沿着沙滩往前走,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好像可以这样一直走到天长地久。
太阳渐渐落下去,旁边崖壁的阴影浮上来。
寒商的脚步慢了一点。
“许知意。”
许知意也停下来,“嗯?”
他说这次出来,有件事要跟她说,大概现在准备说了,许知意安静地等着。
寒商停顿片刻,才说:“我知道你快订婚了。”
他又提起这件事,许知意不动声色,点头,“嗯。”
所以?
寒商依旧攥着她的手,低头凝视着她,睫毛被最后一缕阳光染成毛茸茸的金色。
“许知意……”
金色的睫毛微动,他抿了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