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等了一会儿,忽然难得地打了长长的一句话:
【我对租金要求不高,但是对房客要求非常高。一定要整洁,安静,我在维护环境卫生和尊重个人空间上,有一些比较细节,甚至可能稍微苛刻的要求,如果租的话,我会拟一个合租条例,希望你能严格遵守】
许知意盯着这行字。
这房东自己都说自己苛刻,应该是毛病非常多的样子。
但是这样,反而让人放心。
房租低得出奇,又没什么要求,才不正常。
对方又发:
【我忙着】
【想好没有】
【不租我就给别人了】
据说这些天租房中介收到的申请排山倒海,私人房东就更不用说,把房子挂出去,十分钟就租掉了。
这回许知意没再纠结,回复他:【我租。】
对面停顿了片刻,回了个:
【嗯】
许知意又问:【请问你也要住在这边吗?】
房东要求很多,要是住在一起,估计会很麻烦,不过这人是为了打赌才出租老宅,大概也不会自己住过来。
不知道这问题是有多难回答,过了很久,久得像宕机了一样,那人才终于回复:
【有可能】
作者有话说:
许知意:有可能?什么意思?一时还不能决定吗?
是冷静还是疯
许知意继续问:【我可以住一楼对着后院的房间吗?】
这次他回得很快:【随便你】
许知意:【我能开火做饭吗?】
他回:【可以】
许知意跟他敲定,【那我今晚就搬过来,怎么付押金和房租?如果不签合同的话,至少你得给我写个收据。】
房东半天才答:【钥匙问清洁公司的人要,付租金的事不急,我现在没空,明天再说】
许知意问清洁工人拿到一套钥匙时,还有点不可置信。
从昨晚起就让人头大得不行的房子的事,居然这么快就搞定了。
乐燃却皱起眉,“你今天就搬过来?只有你自己住这边,会不会不太安全?”
许知意研究房间的门锁,“房间门能反锁,应该没事。”
这区治安不错,再说租房这么紧张的时候,其他房间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搬进来了。
乐燃嘱咐了几句就走了,工人们也搞定收工,傍晚的时候,姐夫向衍开车把许知意寄存的行李全送过来了,
老房子里只剩下许知意一个人。
她把门锁好,在夕照中一点点收拾东西,把床铺起来,又一样一样摆出日用品。
地毯是新铺的,踩上去有种从没被碾压过的特殊的厚重绵软,窗户上老旧的金属把手被擦得锃亮,反着光。房子虽然老,打扫得一尘不染后,并没那么不能接受。
小房间对着后院,后院刚刚割过草,满地齐刷刷腰斩的草茬,宛如割草机留下的凶案现场。
许知意把窗子开大,深深地吸了口气。
清新的草汁气味浓郁到略带一丝血腥气。
像记忆中的十年前。
十年前的那天,因为印象深刻,一切细枝末节都如同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
那时候许知意还在家乡熙市,刚刚考进熙市最好的重点高中,熙市三中,在读高一。
是个夏日,教学楼门口的草坪也正在剪草,草叶飞溅,嗡嗡的噪音响个不停。
许知意下楼时避开人流,绕远走了侧边的楼梯。
才下了一层,就看见前面有个男生。
男生的个子很高,穿着三中夏季校服的白衬衣和灰色长裤,正沿着楼梯往下走。
楼梯转角的地方,站着另一个男生,面庞清秀,许知意认识,是高一隔壁班的,姓很特殊,姓寒,好像叫寒翎。
寒翎原本手撑着栏杆,在看楼下剪草,听见有人,回过头,看清正在下楼的男生,忽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他说了句话,许知意离得远,没太听清,隐隐约约好像是“……你妈妈……”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