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晚知道他事情多,档期满,看看安排是十分保守的说法,也在预料之中。可裴竞序没有立时答应她,她居然有种期待落空的失落感。
她“嗯”了一声,抬头看路。
这几天,京江的空气不是很好,可见度低,走哪儿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许听晚远远地看到茶饮店的名字,瞧不太真切,于是拿出手机,边念边校对,跟约好的地点对上,她才自言自语地说:“到了。”
话音刚落,有人从她身边走过,喊她:“许听晚?”
她戴着蓝牙耳机,低头看群消息,没注意到身边有人。
直到那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她才抬头,与那人视线交汇。
抬头时,两边绾好的头发勾到蓝牙耳机,跑出几缕。
“孔泽啊。你也刚到?”
“对。时间上刚好。你怎么不进去?”
她抬手把碎发挂在耳后,指了指蓝牙耳机:“我在打电话。”
“哦。行。那你先打。”他指了指茶饮店的自动玻璃门,玻璃门内是室内休息区,走过休息区,可以抵达室外露台:“我去露台等你。”
他抬腿走上前,感应门自定拉开。似是记起什么,又退了几步,提醒许听晚道:“另一边的头发也乱了。”
许听晚腾出另一只手捋头发,然后冲着孔泽说:“谢谢。”
孔泽笑了笑,透过两扇玻璃门找到季嘉实所在的位置:“就坐那儿。很好找。”
说完,他与里面的人汇合。
许听晚顺着他走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组员差不多都到齐了,她也不能一直在外耽搁。
“那你确定了找我说,我先去参加小组讨论了。”
“那天我有空。”裴竞序说。
“什么?”
“吃饭的事。到时候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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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杯的大方向基本敲定,按照许听晚和孔泽提议的那样,把大方向确定在气候相关的调研报告上。
起初聊到这一选题的时候,大家都在往极端天气上靠,但是关于气候的选题还是太大,你一言我一句,非但没有提供可行的建议,反而降低了讨论的效率。季嘉实提议,每个人就社会热点和最新文献总结出一个与气候相关的细分方向,等大家的资料准备齐全了再进行统一讨论,谁能说服大家,最终就敲定谁的选题。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理,每一个人都有了相对完善的想法,他们在做阐述的时候,态度严谨,言辞缜密,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与态度认真的人组队,就是有这一桩好处,大家进入状态很快,效率也高,有什么问题一起解决,很少互相扯皮。
轮了一圈,到许听晚的时候,她其实有点紧张。
当初提议做气候相关的选题时,她有私心,换作小时候,她一定会像争取舞台一样拼命地为自己挣下选题,可现在的她却有些框怯。
八个成员中,只有两个女生,剩下的六位都是男生,她不确定自己的选题是否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争议。
“宝贝,到你了。”关婧察觉到她有些走神,提醒她道。
许听晚把自己的思维导图发到小群里,大家点开文档,看到她的方向。
“你要做女性在气候变化中脆弱性的调研?”孔泽快速过了一遍她的内容,拧眉陷入了沉默。
“对。”许听晚解释道:“即性别平等和气候行动何以有关。”
她刚说完,周遭就短暂地安静了下来。她可以很明显地看到有人拿笔的手一顿,继而抬头,看了她一眼。
未等她再度开口,便有好几个男生发出一连串的追问。
场面一顿有些混乱。
许听晚针对他们的疑问,一回答了,但是她一张嘴到底比不上好几个人问问题的速度,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关婧出面调停:“我们能歇一会儿吗?嘴都快说干了。”
于是,争论声慢慢变轻。
许听晚靠着椅子休息了一会儿,发现确实口干,便进店内点了一杯解渴的茶饮。
等到取餐的过程,她拿出手机刷了刷,发现在挂电话之前,裴竞序给她发了‘加油’两个字。
许听晚回了个‘?’,估计他在忙,许听晚没有立马收到他的消息。
她随意找了个位置等待取餐,大概过了五分钟,手机弹出取餐通知,拿完茶饮,打算回室外加入第二波讨论的时候,裴竞序发来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白色的便签纸。
纸张上用简笔画画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手里杵着一根细长的棍子,棍子上是模仿某人画技的四不像马头。
看到马头的时候,许听晚就知道,他在画自己。
她双指在屏幕上缩放,看着那个与自己别无二致、画技拙劣的马头,她记得那个时候她管手里的马叫做竹马,裴竞序调侃说自己没有这么丑,并因此感到不快。
最后,他心甘情愿地俯身让她骑在身上,背着她跑完了全场。
这些记忆像加热的空气,推着热气球的球囊,形成一股向上的力量。
困顿和萎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把图片缩放至原来的大小,看到便签的右下角,写着酒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