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2/2)

她的奴仆被一刀砍死,她也被砍翻在地。

似乎有人在喊什么“活捉”。

但砍她的人浑不在意的说道:“活捉什么,康安女帝死了,江逾白也跑了,她一个女人又能有什么用?一道下黄泉去吧。”

说话间,那一刀贯穿了她的胸口。

“啊——”

一声尖啸,江逾月突然自床上醒来,入目便是粗糙的桌面与床榻,她惊疑不定的坐了片刻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又做那个梦了。

江逾月看向四周。

这是一个下人房,她跟另外一个下人合住。

自从当初她阿兄犯下大案后,她被沈蕴玉抓紧了鸣翠阁里,后又被康安救出来,但康安也很快死了,她便只能从公主府里逃走,最开始逃走的时候身上还有点银钱,但是很快就花光了,她不事生产,活得很难。

她父母亲兄弟都没了,自己又是罪人之后,不能拿出“江逾月”的身份来行走,甚至还要躲着官差,她又不肯流落风尘,便几经辗转,到了一户人家里做丫鬟。

她藏起了自己的过去,安静地像是个普通人一样,过着枯燥的,一眼望得见尽头的日子。

只是偶尔,她会做出来一个特别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人和物都是她熟悉的,却又走成了另外一个结局,她被裹挟在其中,有的时候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过去。

但是哪儿有呢?

江逾月从床上起来,穿上丫鬟的衣裳,继续去做活儿了。

她还有漫长的一生要走啊。!

全书完

沈提灯一直记得那天马场上的所有细节。

在李逢春说完话之后,他便抬起眼眸看李逢春。

李逢春似乎做好了说服他的准备,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看着他。

那时天很蓝,草很绿,沈提灯望着他的脸,过了片刻后才道:“李公子今日邀约沈某而来,便是为了此事吗?”

沈提灯声线平缓,似乎并没有为李逢春的话而有什么动摇之意。

李逢春便含笑点头道:“我们好友也多年未聚了,今日正好得一见嘛。”

沈提灯明白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少时情谊,也没什么思念,更没什么好友邀约,李逢春只是受了别人的授意,所以才跑到他这里来搭线。

为的,也只是他查的那一桩案子。

沈提灯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

李逢春背后的人是如何知道他要查这件案子的?他的调令前脚才批下来,后脚便有人知道了,是北典府司内部泄露出去的消息吗?

那又是谁泄露的呢?

他关在北典府司诏狱内的刺客会不会被灭口?

竟然能有势力渗透进北典府司,当真是——

一个个念头瞬间窜上脑海,沈提灯心底里越来越冷。

方才的所有懒怠与悠闲都荡然无存了,沈提灯便准备起身告辞了。

“北典府司的公务,沈某只管听命,难以做主。”

他站起身来,虽然神色平淡,但动作却很利落,他站直身子后,比李逢春要高出来一头来,他垂下眼眸时,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瞧不出任何情绪。

但李逢春感觉到了。

沈提灯很不高兴。

他不再是刚才躺在草场里和他叙旧的旧友了,而是北典府司的小旗,他站在这里,看李逢春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李逢春抿紧了唇瓣,却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提灯,我知道你有身世,也不在乎这些,但是,你也应该清楚,少一个敌人,总比少一个朋友要好,就为了一家已经死掉的人,你要得罪当朝后妃吗?”

沈提灯不言语,只用那双眼沉沉的看了李逢春许久。

少年时的朋友

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换了一个模样,如果他未曾经过北典府司的洗礼,他可能会因此而怅然若失很久,但是在北典府司里见过了太多东西之后,他现在并没有很难过。

他只是有些失落,一点点而已。

沈提灯突然发现,北典府司诏狱里有诏狱的好处,那里没有谎言,只有赤裸裸的真相。

总好过在此刻,他沉浸在过去情谊里的时候,突然被人捅了一刀。

披着柔情衣裳的毒药,和血淋淋的真相,他只会选后者。

他宁愿做一个满身是伤的清醒人,也不愿意沉浸在虚假的情谊中。

“李公子。”一阵春风袭来,将二人身上的衣料都吹得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