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
简双双将信将疑,但此时此刻她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求助。最终在游星野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瞳注视下,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游星野耐心地等待着,只见女孩缓缓脱下了肩上的书包,拉开拉链后朝着地上抖了抖。
除了几张揉成团的卷子纸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掉落出来。
“这是……?”
“全都被他们扔掉了,”
简双双的眼角向下微垂,天生一副悲相,声音颤抖着向游星野解释着,
“笔袋,书,水杯……他们知道我不敢闹到老师那里去,所以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哥哥,我不是故意要逃课的,但我这个样子去上课老师肯定会看出来的,我没办法才逃走的……”
“你别急,慢慢说,”
游星野递给她一包纸巾,
“‘他们’是谁?你学校里的同学吗?”
“不是。”
简双双摇了摇头,简栎让她上的是私立中学,人称小贵族学院,学校校风严正,学生也都家教良好,校内基本没有出现过欺负谁的现象。
找她事的是附近一所高中里的一伙男生。
原本简双双是根本不可能招惹上他们的,简栎给她创造的成长环境安全而健康,只是前几个月家里突遭变故,那个仿佛心底里一直都瞧不上她的“爸爸”突然和简栎决裂,她们母女俩被迫搬离了原本的家。
虽然简栎有意瞒着,但已经上初三的简双双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她知道简栎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窘境,也知道原本已经把她当垃圾惟恐弃之不及的生父就像闻到臭味的苍蝇一样又反扑了过来。
简栎的焦头烂额她都看在眼里,她想帮简栎分担点什么,什么都行。
打官司、做生意的事她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好好给妈妈准备一个生日礼物——简栎的生日就在半个月之后。
她看中了一个按摩枕。
简栎的年轻有为也是有代价的——早些年几乎忘我的工作在身体上留下了不少毛病,她的颈椎,陆哲的胃,都是她们为公司打拼过的痕迹。
所以现在他们才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简双双想的并没有那么多,她只是因为经常在晚上听到简栎边揉脖子边叹息,所以才想送一个按摩枕。
功能型枕头的价格并不便宜,小姑娘平时再省吃俭用也还是来不及攒够足够的钱,情急之下,她开始在学校周围找兼职。
敢收她这种未成年短工的也就只有背街小巷里的网吧了。
每天中午的午休时间她都去网吧里帮忙坐台看机,时薪虽然不高,但总比没有好。
也就是在简双双打工的网吧里,她遇到了那群找麻烦的高中生。
那些人认出她校服上的校徽,打趣她是贵族中学的大小姐,在巷子口蹲到她下工回学校,一窝蜂地围住了她,要找她收保护费。
“那、那他们把钱抢走了吗?”
游星野听得眉心紧蹙,情绪波动剧烈——要是他的钱被抢走,他真的会好几晚上都睡不着觉。这些高中生实在是太可恶了!
“那倒没有,我没有随身带钱包的习惯,他们从我身上什么也没搜出来。”
简双双顿了顿,
“后来我也没敢再去网吧了,就怕他们盯上我……谁知道他们今天突然就找来了学校,就在校门口蹲我,而且还调查过我!”
“他们不怕惊动学校或者老师?”
“他们知道我比他们更怕……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他们调查过我。”
简双双脸色发白。
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都是负责人的好人,正是因为如此,一旦让他们发现自己遭受到了欺凌,学校一定会通知家长。
她不想让简栎在最劳心劳力的时候还要替她担心。
更害怕那个虎视眈眈、仗着当初没有办理正规手续就抛弃了她的亲生父亲会抓住这件事不放,在法庭上借此污蔑简栎没能力照顾好她的身心健康,指责简栎耽误她的成长和发展。
所以她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但那些男生却并不满足,说上得起这所学校的都是有钱人,居然变本加厉地要求她每周都按时上缴零花钱。
今天就是因为她没按要求带钱来,那些男生趁课间休息让人把她叫了出来,扯断了她的发绳,扔掉了她的书本和文具。
简双双不敢就这么破破烂烂地回到教室。
手被那些人按在地上踩了好几脚,头发也被扯断了几缕,无措和委屈之下,她浑浑噩噩地抱着书包,仿佛是依着本能地找来了简栎的公司。
但站在大门口时她又犹豫了。
她是可以钻进简栎的怀里大哭一场,但简栎能去哪里哭呢?
在她冷静下来想逃走时,游星野忽然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