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笺
想?到这里, 男人的眸光忍不住暗了又暗。
“时绰,我?有事想?跟他说,你要不先去看画?”
说着, 顾倚风又拽拽他的袖口, 一双狐狸眼盛着漂亮的光影。
下意识垂头看去,黑色的衣袖,白嫩的手指,还有豆沙色的美甲, 上面镶了小?钻。
不和谐又很和谐。
他道:“好。”
画展中?搜罗了世界各地的名家名画, 专业的策展人?为上百幅作品设计了七个风格迥异的展厅。
灯光与装潢依着展厅主题,工作人?员走上前来一一介绍。
观光游轮行于夜色的海绵, 灯火辉煌, 灿若繁星。
把人?支走后,顾倚风望向刚刚一直偷偷使眼色的季成羡, 双手环在胸前, 神色慵懒:“你想?跟我?说什么?”
后者拨了拨眼前的碎发?, 笑得?意味深长:“婚后生活如何?”
翻了个白眼, 顾倚风毫无顾忌:“你就想?问这个?我?可走了哈?”
褪去嬉皮笑脸的玩闹模样?, 季成羡轻咳一声, 俊脸端正:“我?总觉得?, 以前在哪里见过你老公。”
老公……
这个词刺激她耳廓一震,顾倚风佯装淡定地忽略,喉间一动:“是吗?你确定不是在一些财经杂志或者是访谈上?”
季成羡乐了:“你对你男人?好像一点都不了解。自从听倚霜提过他我?就查了, 时绰目前没有接受过任何私人?的采访。”
“所?以我?断定, 以前一定在某个地方见过他。”
“你觉得?的呢?第一次见他时有这种感觉吗?”
他言之凿凿, 看得?顾倚风心底发?虚。
想?了一圈,她摇头摊手, 语气平平:“没有吧,他长得?那么好看,如果?以前我?就见过,怎么可能忘掉。”
被她的话气笑,季成羡语塞:“你的记忆力,我?是真信不过。比如,你还记得?咱们高中?班主任叫什么吗?”
默了默,又眨巴眨巴眼,顾倚风试探着问:“貌似、好像、应该,叫沈舟平?”
又是一声冷笑,季成羡的眼神里闪着名为“我?就知道”的情绪:“是周平深。”
顾倚风:“……”
周老师我?对不起你。
时绰在一座名为“上帝花园”的展厅内逗留了很久。
明明是在冬天,内室依然罗列了不下十余种花卉,其?中?不乏珍稀名贵。
而且为了映衬这个别出心裁的展厅名字,墙壁的装饰充满了西方中?世纪独有的神话风格。
像是一座小?型的古董教堂。
“妈妈,为什么这朵玫瑰的根茎是黑的呀?”
不远处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是个五六岁的女孩,她穿着漂亮的衣服,一只手指着画作,另一只手里则是拽着妈妈的裙摆。
后者摸了摸女儿的头,解释道:“因为它是独一无二的玫瑰。”
小?女孩似懂非懂,滴溜溜的大眼睛充斥着迷茫,在她的心里,似乎很难对“独一无二”这个词背后的意境进行过多揣摩。
那对母女走后,时绰回?到了那朵玫瑰面前。
如女孩说的,玫瑰的根茎是黑色的,尖刺比身后几十朵绿茎玫瑰还要锋利,可与之相对的,它的花瓣也?最为娇艳动人?。
与其?形容这是火红,血红更为恰当。
美丽,危险,令人?难以忘怀。
视线缓缓移动,他看到了比玫瑰更富有戏剧色彩的一幕。
在晦暗的阴影中?,有一道纤细的身影躲在白塔后面,长发?,王冠,公主裙,她的手里还紧紧握住一把短刀。
刀尖锋芒毕露,与玫瑰的黑色尖刺如出一辙。
画框下面贴着的标签。
这幅画的名字,叫做《刺玫》。
再往下一格,是创作者本人?为其?写下了一句话:
希望她的刺不会被人?折断。
凤眸染上曾不寻常的色彩,他抬手,拇指在下颌的位置敲了两下,随即转身询问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很专业,再三确认了他的选择后,报出了一个有零有整的数字。
时绰爽快地付了钱,看着另外几个工作人?员走上前为他包上画作。他还注意到,在几位“白手套”的身后,有一道年?迈的身影。
他穿着有些破旧的外套,两鬓苍苍见白,一双生了冻疮的手扶在门边,正小?心翼翼地朝展厅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