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宋也心中也清楚,她待他的好,归根结底是情蛊所致,而她待他越好,他便也越惴惴不安。
温迟迟到院子中时,宋也还不曾回来,秋香倒是已然将饭菜布好了。
温迟迟道:“我等郎君回来再用,你先下去吧。”
“那奴婢给您端碗甜汤来垫垫肚子?”秋香问。
温迟迟摇了摇头,“不必,你先退下吧。”
就在秋香即将离开屋子的时候,温迟迟叫住了她,问:“今日是什么日子?”
秋香想了一会儿,“今日是十五。”
十五,盘雪说,她体内虽未曾将情蛊种下去,但那蛊虫确实是由宋也的血滋养的,所以每逢十五月圆之夜,养蛊人便会浑身上下如蚂蚁啃食,痛苦不堪。
她点了点,让晴雪退了下去,便坐在桌前等宋也,直到困意来袭,宋也都不曾回来。
温迟迟顿了顿,心中也觉得宋也大概是不会回来了,于是便将灯吹了,上床睡觉。
将要昏昏沉沉睡着之时,便觉得有人在脱她的亵裤,温迟迟睁眼一看,便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宋也没好气地问:“你还能睡得着?”
温迟迟困惑地盯着宋也看了一会儿,“可这个时辰就阖该睡觉啊,不睡觉还能干什么呢,你又不会回来。”
“我不回来,还能上哪儿去?”宋也不由地冷笑道。
温迟迟默了会儿,道:“你生我的气了,连饭都没有回来用。可我不知道哪儿做的不对。”
温迟迟张开双臂,抱着他的脖颈,又蹭了蹭他的下巴,“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哪儿做的不如你的意了,你就同我讲,别让我去猜,我猜不着你的,到时候你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你知道的,我待郎君您是真心的。”温迟迟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意,诚挚地盯着宋也看。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宋也蓦然心梗,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么软和的态度,他总不能再次无理取闹地摔门而出。
他冷道:“我并不需要你的真心。”
“这话是当真的么?”
“罢了,”宋也的脸变了又变,还是决定饶了自己,只生硬地道,“你心里知道就行,并不需要同我说。”
温迟迟愣了一会儿,还是垂着脑袋点了点头,“那我下次不说了。”
“也不是那个意思。”宋也微恼,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起了身。
这才留意到满桌的菜,愣了愣,“你还不曾用过晚膳?”
温迟迟道:“我本想等郎君一块用膳,谁知道等了一个多时辰,你都不曾回来,我实在困倦,便上床躺了一会儿。”
宋也径直来到塌前,将温迟迟打横抱了起来,拿了挂在一旁的狐裘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抱着她往外去。
温迟迟搂着宋也的脖子,脸上有些红,只低声道:“郎君你莫不先将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而且,让下人看见也不好。”
“你将脸埋在我怀中,挡的严严实实,不就看不见了?”宋也轻笑。
温迟迟拍了拍他,“下人即便看不见我的脸,也知道你怀中的人是谁啊。”
“嗯,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温迟迟道:“是您叫我好自为之的,你的话我岂敢不听。”
“委屈了?”宋也看着她。
温迟迟别开脸,“没有。”
宋也啧了一声,捏了捏她腿上的软肉,“敢明目张胆同我使小性子的,你是第一个。”
温迟迟张了张嘴,宋也没听清她说的话,凑到她唇边,“什么?”
耳边喷洒过一阵馨甜的热气,那呢喃细语却是从空中飘过来的。
只听温迟迟不安中又略带了几分期待,她问:“郎君,那可以做最后一个吗?”
宋也蹙了蹙眉,从不答应做不到之事,也只道:“再说。”
只说了一会儿话,温迟迟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到了马厩外,宋也将她放了下来,替她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乖乖在这等我。”
只略微等了一会儿,宋也便驾着白驹过来了,他朝温迟迟伸出手。
温迟迟刚搭上手,甚至没用什么力气,便被宋也提了上去。
温迟迟窝在宋也怀中,飒飒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被宋也尽数挡在了外头。
没多久马匹便停在了一处山居别苑处,四下里都擦着黑,没见着什么人家,只有一座不算高的山头在黑夜中影影绰绰。
温迟迟收回了眼睛,跟着宋也往里头走,守门的婆子立即迎了上来,拉了拉挂在檐下的铃铛,便有两个侍女捧着衣裳走近,带着宋也与温迟迟往房间里头走。
宋也换好衣裳,着看温迟迟忸怩地换着那件极其轻薄的衣裳,唇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替她将胸前的两粒扣子扣上,手指不经意地擦过那两团雪色的柔软,扫了她一眼,率先往前走,“若冻着了身子,你知道后果的。”
温迟迟这才明白过来,宋也今日带着她是来泡温泉来了。
温迟迟往下扫了一眼,这件衣裳可不知比他身上的那件轻薄了不少,分明是故意的。她咬了咬牙,不得已地跟了上去。
二人刚进入水中,便有一只竹筏自水另一头漂了过来。
温迟迟无心细看,触及宋也的视线,便下意识地抬手只将前襟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