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怎么看你?”
连霁伸手,从善如流地将我搂入怀中,我不说话,手指攀住他的西装衣襟,一步步跳跃着朝上游移,最终试探地蹭了蹭他的下巴,胡茬刮得很干净,一点都不扎手,又抬头,飞快亲了他一下。
亲完有点害羞,也不敢看连霁表情,低头重新缩了回去,整个人在他怀里缩成小小一团。
氛围刚刚好,慢慢地,连霁被勾着低头,循我的唇,极其轻柔地触碰着亲吻起来,他低声唤我:“矜矜……”
我便抬手抱住他,顺势坐上他的大腿,一边探出舌尖舔他微凉的唇瓣,一边故意告诉他:“霁哥哥,我还没有接过吻呢,你是我的第一个。”
余光瞥见萧逸猛地一怔,双手死死捏住方向盘,太过用力,手背青筋毕露,根根分明。
我有些得意地偷笑起来,其实早就不是什么初吻了。私底下我曾经拉萧逸亲过好多次磨练吻技,生怕事到临头在连霁面前露怯。
他是我的未婚夫,温柔得体,彬彬有礼,宛如童话中的白马王子照进现实。
除了屡次装作听不懂我的暗示,其余一切堪称完美。此刻我细细啄吻着他的唇角,又一路辗转来到他的耳根,张口含住耳垂,轻轻舔弄起来,呼出的热气将调情的话语吹送至他耳朵深处。
“阿霁哥哥,为什么不再抱紧一点,明明你也很想的,对不对?”
连霁拥我的手紧了紧,我又问他:“为什么之前到最后,反而推开我?不喜欢我吗?”
“你还小,矜矜。”他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耐,却仍旧维持着耐心哄我,“我喜欢你,当然喜欢你。”
“不小了,我愿意的,你会拒绝我吗?”我撇撇嘴,在他腿上扭了下屁股,低声不满道,“嘴里说喜欢,身体却不要我,嗯?这算哪门子喜欢?该不会是逗我玩吧?”
“不逗你,矜矜。”连霁伸手轻轻拍我的后背安抚,“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到那一步,只是现在你还小,太小了……”
如若不是察觉到此刻连霁下身某个部位明显的变化,我真的会以为他不举或者性取向有问题。怎么会有人面对我的勾引还能坐怀不乱啊?我心底升腾起强烈的挫败感。
“哪里小?”我急起来,拽过他的手往自己胸口贴,“你摸摸,告诉我哪里小?”
“不是这个小的意思……”
连霁还要解释,我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只不过每次他都拿年纪小当借口,人家明明都满十七岁了,哪里还小!
思春期少女是亟需解决生理需求的好不好嘛!
可是我们最亲密的距离,不过这般抱着卿卿我我,好似孩童过家家,没劲儿透了。以前连霁不在香港,我忍一忍就算了,现在他回来了,怎么会还是这个老样子啊!我真的要崩溃了。拜托,他是我的未婚夫诶,想要的事情我不找他解决,我找谁解决嘛?
我又没有给未来老公戴绿帽子的癖好。
何况连霁也不像不行的样子,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的不行,他也应该早点告诉我,否则我婚后嫁过去,岂不是独守寡活受罪?
越想越气,我彻底失却耐心,推开连霁,冷冰冰地朝驾驶座萧逸开口:“停车。”
车子靠到路边紧急刹停,我让连霁滚下车。
“这是我萧家的车,你港督府的车在后头跟着。”
他面色有些尴尬,我目视前方,说话冰冷生硬毫不留情:“连公子,慢走不送。”
连霁下了车,萧逸重新起步,他从后视镜里偷瞄我脸色,试探道:“大小姐,这样对连公子,不太好吧?”
我轻哼一声:“不好?你不正好心里偷着乐吗?嘴角都咧开了。”
萧逸偷笑掩饰:“有吗?”
脸皮真厚,我白他一眼:“反正连霁第二天会灰溜溜地到我家道歉。”
“他好爱你。”
萧逸如是感概,听得我想发笑。
“连霁不过,奉命爱我。”
话音落下,我当真云淡风轻地朝萧逸笑了一下。
眼底落寞,嘴角轻佻,颇有些自嘲意味。
“如果我不是萧家大小姐,如果萧家不是港岛军火龙头,你以为他连霁,会多看我一眼吗?”
萧逸没有应和,只是固执地重复了一遍:“他爱你。”
“珍重你,保护你。”
后来依旧是萧逸,在爹地葬礼上对我说——我一想到这世上真心爱过你的人都死得干干净净,我就舒心,畅快无比。
此刻我没有接话,萧逸大着胆子又问:“大小姐,你爱他吗?爱连霁吗?”
这个问题令我失神。
我低下头,有些茫然地盯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膝盖,阴影之下愈发显得苍白伶仃,再度抬起头时,已经换回了那副无所谓的神情。
“从小到大,我只知道,连霁是我的未婚夫,将来我要嫁的人只能是他。我不需要爱他,也不需要知道爱不爱他,我只需要接受。”
这些话,萧逸听听就好了,我想他不会懂的。
大小姐说完,车内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萧逸偷偷从后视镜里看她。
冰天雪地里的一支带血玫瑰。
她难得沉默。年轻漂亮的脸上充斥着无比坚定的神情,目光里却流转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柔软破碎的悲哀,不知道究竟落向了哪里。
后半段车程,萧矜在后座始终维持着端正板直的坐姿,周身散发出与生俱来的防备和冰冷,眼底却不时透出一点受到打扰似的迷茫,仿佛一面落满了冬日初雪的湖,挥之不去的清寂与落寞。
到了萧家熄了火,萧逸却没有随萧矜一同下车,他静静地坐在驾驶座,思绪胡乱翻飞。
他想起刚刚,亲耳听见大小姐对连霁撒娇——阿霁,我还没有过男朋友,你是我的第一个。就好像当年她对自己说,逸哥哥,我还没有亲过别人呢,你是第一个。
谁知下一秒,大小姐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来,霁哥哥,我还没有接过吻,你是我的第一个。
她喊阿霁,喊霁哥哥。
萧逸浑身一凛。霁哥哥和逸哥哥,听在耳朵里,真的很像,很像。
萧矜说自己没有接过吻,可是他和她,明明吻过那么多次。在她卧室,在酒店套房,在学校图书馆的隐秘角落……
他低头吻她的同时,手指下去送她上高潮。
高潮时候,她的唇微微张开,他舌头便趁机溜进去,一点点攫着她粉嫩的舌尖吮吻搅弄,如同在她体内不断戳刺搅弄的手指,旖旎而色情。
算不得么?
原来这些在她心里,都算不得么?
萧逸心底的海,突然就翻涌起无限苦涩的浪。
透过后视镜,他瞧见连霁将大小姐抱到腿上,修长手指轻轻掰着她的下巴,闭着眼睛吻她,舌尖一点点虔诚地舔过她的唇。
萧矜始终睁着眼,朝萧逸狡黠一笑。
那般小心翼翼、温柔慎重的吻,萧逸扪心自问实在做不到。
他吻大小姐,向来吻得激烈动荡又难以自制,吻得二人彼此间氧气消耗殆尽,吻得大小姐呼吸困难喘息急促……他依旧舍不得松开她的唇,非逼得她面色潮红,带着哭腔求他,逸哥哥,不要了。
萧逸片刻前向萧矜评价连霁——他珍重你,保护你。
又想起自己对她的心思,只觉得实在是畜生,整夜整夜的梦里只想着蹂躏她。有时萧逸真怕自己忍不住发了疯,绑了大小姐藏起来,对她做尽那些想象里早已发生过的肮脏下流的事情。
二者相较,高下立见。
他哪里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