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丁凯复提醒他,他知道自己配不上。知道这份喜欢是痴心妄想。
他知道,但他不愿承认。此刻丁凯复把事实反问出来,像一种嘲讽,让他心里拱火。
真t招人烦。自己追个工程师,一天到晚鬼鬼祟祟低三下四,还有功夫在这儿笑别人。
肖磊冷哼一声,拽过自己的包往外掏本子:“丁总还是操心自己吧。”
果然这话一出,丁凯复脸上的笑瞬间冻住了,紧接着眼神开始闪躲。就像是明知自己没考好的学生,等着老师公布成绩。
肖磊翻开本子:“文件夹我念了一半,余远洲不想听了。”
“你念到哪儿?”
“念到优秀企业那儿。”
“别墅呢?我给他在湖边买别墅的事儿呢?我造了小公园,养了大鹅。白的黑的都有。”丁凯复懊恼地道,“你这个念的顺序不对!瞎子说远洲喜欢鹅,你就应该先念这个!”
肖磊看了他一眼。寻思就余远洲那态度,别说造小公园养大鹅,就算造侏罗纪公园养翼龙都不好使了。
“他托我稍了几句话。”
还不等肖磊念,丁凯复插嘴道:“你等等。”他从烟盒里磕出根烟点上,猛劲儿吸了一口,然后摁灭在桌面上。
这口烟闷在嘴里,才对肖磊抬手,示意他说话。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好人坏人。只有做好事的人,和做坏事的人。做好事的丁凯复,仍旧是丁凯复。”
“别想用任何人威胁我,也别想用我去威胁任何人。这世上还有王法,我一辈子都不会向他屈服。无论死多少遍。”
“丁凯复的转变也许对社会有价值。但对我个人,没有。”
“只要是丁凯复,就不行。”
肖磊的声音是从胸腹里发出来的。这种军人特有的沉厚感,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味道。
百十来个字儿,被他说得就像是板上的钉子,拧紧的螺丝,断然没有翻盘的可能。
丁凯复在沙发里僵着,眼珠都没错。他的脸红透了。那不是害羞的红。是难堪的红。
他知道自己没考好,但没想到一分都没有。鸭蛋。
这回他懵逼了,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接近余远洲的路——做个好人。
他在这条路上吭哧吭哧跑了一年,结果人家说你跑错了,白扯。更糟心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正确的路在哪儿!
这时候卧室门被推开,黎英睿睡眼朦胧地出来。他皱眉看沙发上的丁凯复:“你怎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