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澜家里开着加油站,位置隐蔽,有时候遇上旅游旺季,会有不少游客循着地图上的电话给他打电话,确认营业时间,然后过来加油。
手里的那根电话线颤巍巍的,李卓曜紧张地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
“喂,您好。兔场镇加油站。”
一个温润低沉的嗓音响起。每一个字符都像一根温柔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李卓曜的耳廓。
这声音,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听到。如今重新入耳却惊觉:原来自己居然这么眷恋。哪怕是一句透过听筒传过来的、没有感情色彩的语句。
“喂?”
对方又重复了一句。
“打错了?”
“是我。”李卓曜说,手里紧紧攥着听筒,那根红色的电话线已经绕上了食指。
两人之间陷入某种沉静。
周楚澜怎么都没想到,李卓曜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自从他们分手以后,两人之间再也没联系过。
偶尔他会在电视上看到一些媒体采访李卓曜的片段。他没什么变化,站在镜头前还是很耀眼,一双很纯粹的眼睛,眼里总是盈着得体的笑意。
但他只觉得这样的他陌生。不知怎的,周楚澜还是认为,在贵州的大山里生活的李卓曜,似乎更加鲜活、真实,泛着张扬的生命力。
“好久不见。”
良久的沉默后,周楚澜静静地说。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一会儿要下地干活。”
“我要去美国了,要走大概半年。”
电话那端的人说,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
“台里安排我去洛杉矶外派学习。”
“恭喜。”
听筒里面甚至可以听见机场的登机提示音“前往洛杉矶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r9223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稍微有些模糊不清,但是航班号周楚澜却听得分明。
cr9223次。
“你……可不可以等我回来。”李卓曜咬着嘴唇发问。
登机的提示音又开始响起,这通电话到了必须该挂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