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突发恶疾一般,抬手朝着季旸邦邦两拳。
梁思悯低着瞪着猫,季旸扭头也瞪它,它趴在梁思悯怀里,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季旸都看笑了,然后也忍不住抬头看她。
她穿着长袖睡衣,真丝的布料,柔软顺滑,衬得她皮肤都更白更细腻一点。
她其实谈不上精致,甚至偶尔护肤都略带潦草,但架不住底子好,洗洗干净就是白里透红的模样,这会儿闹腾了一会儿,浑身热意未消,仿佛通身都泛着粉色。
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有点变态了。
想凑过去,咬一口。
他也的确凑了过去,嘴唇咬上她耳畔的时候,她明显缩了一下,似乎觉得痒,又似乎讨厌他的突袭,但她也没推开他,只是嘀咕一句:“你还没完了?”
季旸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一下,退回去,嗓音发紧:“抱歉。”
梁思悯沉默了一会儿,很想骂他,但又生出那么点怜悯来。
道德感也太高了吧!
她虽然病还没好利索,我就是懒得狠了,剩点病气,倒也没有多脆弱。
以前上学的时候,别人都说季旸傲,其实他就是不爱说话以及说话了也不太委婉罢了,有时候显得冷漠目中无人了点,长着一张不高兴的脸,总被误解。
有时候就连他父母都会更偏向家里其他晚辈。
因为觉得他足够聪明、强大,什么都可以处理得更好。
所以对他要求也更高,好像他礼貌懂事什么都是应该的。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养成习惯了,好像事事都要做得比别人好才行,什么分寸都要拿捏得住才对。
季旸在家里行二,上头还有个哥哥,他哥哥季昀比他只大了两岁,各方面都弱一点,就连身体都更弱,偏偏又倔强,生性要强,对弟弟很好,可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什么事都想要跟季旸比一下。
早些年季昀还在国内,因为柔弱倔强,连父母都更怜惜一点。
梁思悯记得也是在一个大雪天,国际部组织了社会实践活动,那天放了半天假,她因为和季旸同桌,被安排在一起去福利院探望自闭症儿童。
那阵子季昀有个竞赛要准备,潘阿姨叮嘱季旸去给哥哥送点药,看看有没有要紧的。
梁思悯闲着没事,不想在原地等,跟着他一起去了高三的教学楼,正好看到季昀在办公室门口站着,季昀握拳抵着唇,不停咳嗽,脸因为咳嗽而泛着不正常的红。
其实看起来状态就很差了。
季旸拧着眉,握住他的手腕:“我陪你去医务室。”
那时候季旸已经在准备出国了,各方面成绩都很好,材料也好准备,什么都很顺利,申请的都是名校,而且大概率能申请得下来。
季家父母也想给季昀申请国外的学校,觉得他身体不好,成绩也普通,走国内的高考太辛苦太吃力了,花点钱什么买个名校的资格都是小事。
但他觉得自己无法靠自己申请到不错的学校,就好像在季旸这里低了一等似的,于是坚持要走高考,不愿意自己和他放在一个天平上比较。
他成绩也没有特别拿不出手,只是比起季旸差了一截而已,但几次模拟考,都不理想,于是试着从竞赛那里入手,争取一下加分和保送名额。
但没想到集训前又生了病。
他不想错失机会,于是甩开了季旸的手,再三保证:“我没事。”
季旸满怀担忧地走了,甚至中途在福利院心思不宁被她骂。
他实在不放心还打了老师的电话,希望带队老师可以照顾一点。
但后来季昀还是出事了,在考场昏倒了,季旸赶去医院的时候,季昀还在急诊室,季家父母都在,看到他就是一顿埋怨,怪他不上心。
很巧,那天梁思悯还在,季旸站在那里,嘴唇开合几次,最后也是这样闭了嘴,说了句:“抱歉。”
他其实可以替自己辩驳的,这件事跟他也毫无关系,他只是太清楚季昀为什么会这么做,太清楚有些事就算不是自己的错也和自己有关。
他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让关系变得更僵,所以选择了闭嘴。
隔了这么久,梁思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来这个。
好像隔着时光能看到那会儿的他,穿过风雪,焦急地推开急诊大楼的玻璃门,站在走廊上垂首立在父母面前,少年人的身影尚且单薄,但肩膀已显宽阔,好像已经能把未来扛起来了一样。
他一向是父母的骄傲,家族的荣光,无论站在哪里都是被夸奖被瞩目的焦点,好像年纪轻轻就变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精英大佬。
可他有时候就是装模作样罢了,明明骨子里还是个幼稚鬼,出了医院大门,仰着头看着雪茫茫的天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很久之后,无声骂了句:去踏马的。
这会儿在她面前也装模作样,明明就是个流氓不要脸狗东西,装什么绅士。
梁思悯翻身坐在他腿上,抱着他脖子凑过去吻他。
“别闹,你病还没好。”季旸额头青筋直跳。
梁思悯脱他的衣服:“别装,你真心疼,就不会反应这么大了。”
脑子里装点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
“那你呢?真的没感觉也不会凑过来了吧!”季旸双手托住她,硬得发疼,却还耐着性子问。
比起这个,他更好奇她在想什么。
梁思悯垂着眼睫毛,眼神落在他下巴那一块儿,他下颌线条很清晰,棱角分明的,锋利得带着薄情寡义的劲儿。
她低头,浅浅吻着,撩拨着,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狂风骤雨般的吻落下来,季旸半点耐不住性子,扣着她两只手,全然把人压在身下,沙发陷进去一些,奶茶吱哇乱叫,又要揍他,他这次根本没理会,把她衣服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