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凌晨空旷阒寂的大马路上疾驰,后座,李济州抱臂侧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白桦,开始秋后算账:“你挺能啊,飞檐走壁的,真当自己是蜘蛛侠?”
白桦实事求是道:“……我练过。”
李济州怒极反笑:“你他妈——”
白桦刷地扭脸看过来,尖削下巴上还留着一块未擦掉的灰,“别骂人。”
李济州再度深呼吸平复心情,伸手揩去那抹灰,然后扣住下巴不放,“不骂你,你能长记性?”
“也对。”白桦说:“那你骂吧,反正也骂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李济州莫名心下一窒,追着问:“你要走?”
白桦道:“不是我要走。”
后面的话没说完,意思却不言自明,是李济州不会跟他长久。
沿路掠过的霓虹浮光掠影,司机在前排安静开着车,俩人在后座隔空对视,各自沉默。
良久,李济州收回手坐正身体,淡淡道:“白桦,你如果想找个长期饭票,我可以满足你。”
弄个小情儿金屋藏娇长长久久地养着,他当然有这个实力,以前没这个先例,只是从未遇到过让他想抓住不放的人,可不久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像道闪电击中他的心脏,继而豁开一道口子,放深埋其中的情愫喷涌而出。
他承认自己放不下,这没什么不敢承认的,舍不得白桦的心情,就跟舍不得自己收藏那些的顶级名表是一个概念,但无论如何,都没到托付真心唯此一人的程度。
托付真心是什么滋味,李济州没试过,觉得那样很傻很荒谬,像某种遥不可及的童话故事,像他母亲方凝覆水难收又一无所获的爱情。
“……但也只能到此为止,再进一步的,我给不了,你也别再要了。”
“他对情人都这样。”
去医院挂急诊,值夜班的小护士揉开惺忪睡眼不住地盯着这对帅哥瞧,揣测俩人的身份,也揣测他们的关系。
拍了片子显示有些肌肉拉伤,好在并未伤及筋骨,医生用弹力绷带做好固定,给开了消炎镇痛的药又交待一些注意事项,李济州揽腰搀着白桦出了急诊楼。
头顶穹空星子隐匿,铺着将明未明的亮蓝色,遥远天边透出一线鱼肚白,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司机将车停在台阶下抽烟等待,瞧见俩人的身影从玻璃门后晃出来,忙掐了烟头迎上前伸手要帮忙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