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闫启航还在喋喋不休,“……我就让他们先放客厅了,等你回来再拆。”
“好,我回去看看。”
默了默,闫启航看过来的眼神里满是欲言又止,白桦猜出他想问什么,无非是这两天到底忙什么去了,可又实在懒得编故事骗人,于是抬手把他往超市门内一推:“你先忙你的去吧,我走了。”
“哎——”
回过头,白桦仗着大长腿的优势已迈出几步远,胳膊抬至头顶手背朝后挥了挥,“拜拜。”
傍晚,窗外暮色四合,城中村布局紧凑的群租房让邻里之间更添亲近,不知哪家葱蒜爆锅的辛辣气息慷慨无比地顺着窗户缝钻进来,正在客厅收拾衣服的白桦被呛得连打几个喷嚏,停下动作,捏了捏肩颈处酸胀的肌肉。
昨晚惹怒了李济州后,他被管家领去一间单人房过夜,卧室的隔音很差,加之他有晕船的毛病,一夜辗转反侧并未休息好。到家后定上闹钟想补个觉,中途又被蒋女士的电话吵醒,母子俩车轱辘话聊了几句,各执一词的过程,千篇一律的收尾,电话挂断后,睡意也弃他而去。
索性又放任自己赖了会儿床才起身收拾东西,想起还在bathory时,一年365天连轴转的日子他过了五年,练就了可以利用任何碎片时间补觉的神奇能力,那时候也从不觉得苦,这世上还有多少人囿于平庸生活,在困顿挣扎中与梦想背道而驰。
他已幸运太多,没资格去抱怨任何。
只是最引以为傲的付出并不被父亲理解,一次又一次的竭力证明然后挫败,委屈像滚雪球,越来越大,一朝崩塌,两败俱伤。
眼前的十数件奢牌成衣皆熨烫笔挺地收进防尘罩中被送到这间廉价出租屋内,他挑出几件日常穿起来不会显得突兀的,剪去吊牌叠放一边,其余那些则原封不动地统统收进衣柜压箱底。
刚把客厅腾出来,门外响起钥匙插进锁孔拧动的声音,室友闫启航下白班回来了。
“……隔壁那家怎么又在做辣子鸡丁,天天吃这么辣胃能受得了吗,这味儿,我进楼道口都能闻见……”边嘀咕边推门进屋,他鼻子一皱,伸手在眼前快速挥了挥,“我去,怎么咱屋里也有……”再定睛朝客厅一瞧,更惊了:“这么快就收拾干净了?我还说下班回来帮你弄呢。”
白桦正拿着美工刀拆空箱子,闻言道:“这点活我一个人还是能搞定的。”
俩人刚住一起时,白桦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生活常识约等于无的做派让闫启航着实震惊了好多天,甚至怀疑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因家道中落被迫出来打工讨生活。
被白桦嘲笑想象力太丰富。
闫启航走近,视线扫到沙发上叠放整齐的衣服,凑了瞄一眼,“哇,就是这些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