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他将东西整理好塞进信封,吩咐樊肃明日递到平郡王府去,然后问道:“白日宁宁看见的那两个人,可有了眉目?”
樊肃摇头道:“派人去追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
沈让并不意外,闻言也没说什么,只让人继续去查。
樊肃应下,又道:“殿下叫属下去查那几个书生,已经查清楚了。”
他说的是今日在街上,和姜毓宁搭话的那几个。
“哦?”沈让微微敛了下眉,“如何?”
樊肃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沈让,“同行一共五人,的确都是朝露书院的学生。”
“当时为首同姑娘说话的那个,叫邴关义,是襄远侯府的儿子,今天是他生辰,其他几个都是他的同窗,他们今天来如意楼,就是为了给他庆生,多喝了些酒,冲撞了姑娘。”
倒真是学子,沈让冷嗤一声,翻开那册子,里面是五个人的详细资料。
开头第一页就是邴关义的,先是写了他今日穿了什么衣服,后面则是他的年龄,喜好,以及平日在书院的读书情况。
最后还详细附有他的出身:襄远侯府的大致情况,除了官职名声之外,还有姻亲往来,族中子侄状况。
沈让一目十行,匆匆翻过,眼睛只捕捉到了几处他想看的内容:
年十九。
秀才功名,去岁秋闱落榜。
长兄邴关成,元配颍川伯周氏,早亡。继室申国公府卓氏,另有四房良妾,一子一女。
次兄邴关堂,妻礼部侍郎府何氏,二房良妾,无子女。
……
他冷哼一声将册子摔到案上,力道之大险些打翻砚台。
年纪这么大,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家里还有纳妾的传统,更重要的是,他两个哥哥各自纳了那么多房,至今却只有两个孩子,可见他们邴家人身体有疾,不是好生养的。
如此情况,这邴关义却要胡乱搭话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当真可恨。
樊肃跟了自家殿下这些年,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喜怒于色,他默默低头,不敢言语。
沈让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敛了眼底的情绪,道:“去问问竹叶,姑娘可沐浴完了?”
这几日小姑娘一直都是黏在他身边,没有他陪就闹。
今日出门在外,她又被那几个书生吓到,想必是不肯乖乖睡的。
不想,樊肃很快去而复返,道:“回殿下,姑娘已经睡了。”
睡了?
沈让展平的眉头再度拧起,怎么今天不闹他就睡了?
也好,省得他再折腾一趟,在榻上到底不如床上舒服。沈让这样想着,摆摆手示意樊肃下去,自己也躺上床休息。
可明明一身疲惫,却有些睡不着。
沈让闭着眼睛,无声叹了口气,起身披上外衣,推门走了出去。
失误
19
翌日清晨。
姜毓宁是渴醒的,她下意识地伸手往床头去摸,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在常青园,而是在如意楼。
“竹叶姐姐,我有些渴。”她闷声唤人,有些懒得睁眼。
没人应答,却有脚步声响起,很快,一杯水递到了唇边,姜毓宁撑着上半身,想就这么凑过去喝,结果手腕没使上力,险些直接磕到水杯上。
一条手臂眼疾手快地伸过来,卡着她的胸口将她直接捞了起来。
姜毓宁松口气,下一刻,那手臂一松,她竟然就这么直接跌回了床上。
好在水杯已经挪走,床褥也足够软和,摔得一点也不疼。
反倒把姜毓宁摔清醒了,她意识到床边的不是竹叶,扭头去看,看到一截湖绿色的袍角。
“哥哥?”她有些意外,明明昨晚睡着前,哥哥不在的啊。
同时又有些不高兴,她埋怨道:“哥哥是怕我睡懒觉,所以才故意把我摔下来,想直接把我摔醒吗?”
沈让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臂,明明被里外几层衣物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却感觉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灼烧的滚热。
他想到自己刚才不小心碰到的,蹙了下眉,掩饰道:“快些起床,我先走了。”
姜毓宁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跪坐在床上,撒娇让他抱。
沈让想要偏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停到她锁骨下,想到自己刚刚误碰了那里,他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
“哥哥,抱我。”姜毓宁催他。
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双手已经十分自然地将她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