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
“陛下,奴婢,奴婢知道上林苑有许多空房子,您赏奴婢两间就够奴婢住了。”
刘彻拧眉:“那里人多,你过去没个清静。”
春望不敢祈求太多:“奴婢忙惯了,突然一天闲到晚也难习惯。再说了,奴婢也不是明日搬过去。总要把陛下的喜好习惯交给小的们。”
刘彻:“何时想搬过去你直接找东方朔。”
“东方朔又怎么了?”太子进来。
主仆二人吓一跳,刘彻不禁抱怨:“你从哪冒出来的?”
“我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太子不禁打量春望,“你哭了?出什么事了?”
天子没想过赐死春望,春望也就不怕谈论此事,直言他想找个地方养老。太子闻言打量一番他,“你生病了?”
“近日总有些有心无力。”春望认为腿疼腰疼是老人病,尊贵如太后也别无他法。所以他没有想过道出实情博同情。
太子:“你去上林苑倒不如去建章学堂。那里缺个看门的。”
刘彻不禁问:“不是有看门的吗?”
春望也记得有,也是位年迈的宦官。
太子点头:“病了。你跟他一人看半日,闲的时候可以去书楼,也可以看看那些学生骑马射箭。吃饭去食堂,等你老的不能动了,花钱叫那些小子给你端茶倒水,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说了,建章学堂也属上林苑,只是一个在边上,一个在里头罢了。”
刘彻好气又好笑:“你倒是会安排。春望说了,他有心无力。”
太子嗤一声:“看个大门要操什么心出什么力?还是你希望早jsg上睁开眼就盼着天黑?”
刘彻转向春望:“春望,你说实话,朕恕你无罪。”
“奴婢只是这几日想过躺着一动不动。”春望不敢相信这么顺利,是以他没敢想以后的路。
刘彻:“快到除夕了,该准备的皇后都准备了,无需你做什么,你去上林苑住几日,不习惯再回来,开春再去建章学堂。”
春望躬身谢恩。
刘彻叫他退下休息,问太子何事。
太子眉头一挑,刘彻屏退左右。春望原本有些犹豫,一见当真不需要他们伺候,他就回房收拾衣物,又令小黄门去找东方朔,请东方朔为他挑两间屋子。
今日歇息的宦官得知春望可以去上林苑养老,都为他感到高兴。有心思重的宦官问他,陛下是不是不敢放他离开。春望很笃定,天子是看在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担心他回到家乡不得善终。
此话令很担心无家可归凄凉死去的阉人宦官很是动容。此后对刘彻越发尽心。刘彻对他们很是满意,但也很不满,他们被春望调教的极好,春望无需再回来,刘彻身边连个说真话的人也没了。
好在太子每日过来,刘彻还可以“欺负欺负”太子,不至于真成为孤家寡人。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刘彻等所有人退到殿外才问:“出什么事了?”
“长门宫病重,他们不敢来烦父皇,就请陈家表兄为她请太医。表兄先前来找孩儿问孩儿此事如何是好。孩儿叫他先去请太医,您和母后这边自有孩儿去说。父皇,孩儿觉着您容她好好活这么多年,没必要这个时候背上骂名。您说呢?”
刘彻颔首:“吾儿有分寸。皇后那边朕去说吧。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应该叫你在中间为难。”
“孩儿就知道我父皇最通情达理。”
刘彻轻笑一声:“听说你昨日去北边了?”
太子点头。
“怎么没在那边多住几日?”
太子摇摇头:“太大了,孩儿不习惯。多去几次习惯习惯再搬过去。”
刘彻对儿子的回答很满意。
先前乍一听到儿子亲自给史良娣送吃的用的,刘彻心头窝火,此女何德何能能得儿子如此上心。再一听到儿子只待一盏茶的时间,刘彻明白儿子只是可怜她一人在长安不易,并非有了后妃忘了父母。
刘彻没有意识到他这种心态快赶上民间恶婆婆了,反而越发觉着儿子贴心。
“突然多个不甚熟悉的人是得习惯习惯。”刘彻没好意思拿自己举例,“听说你这些日子没出去过?”
太子:“孩儿去过博望苑。近日天冷博望苑有几位老奴病重没挺过来,张贺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不知如何处置,孩儿带他选了一块地,以后就葬在那边。”
“除了山脚下以及河边,哪儿还有空地?”
太子:“先祖的陪葬陵附近啊。”
刘彻噎住。
“经过李蔡那次无人敢用先祖陪葬陵周边的地,倒不如赏给他们。死了的人可以入土为安,活着的人自会感恩戴德。此举也显得父皇仁厚。”
刘彻揉揉额角,感到匪夷所思:“你把他们葬入皇陵?”
“不是皇陵。百姓不敢挨着皇陵修房种地,久而久之,百姓用地和皇陵中间就多出一片空地。孩儿用的就是那片地。李蔡家人占用的应该也是这种荒地。”
刘彻放下手:“真是荒地?”
“孩儿是太子。纵然心怀万民,黎民百姓也不能越过祖宗国法。”太子很是无奈。
刘彻笑道:“倒是朕误会吾儿了。”
“反正孤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