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已经接近午时。太子到jsg太子宫韩子仁等人很担心:“殿下,今日怎么那么久?一个半时辰聊什么呢?”
“封禅事宜。离七月下旬出发去泰山还有足足五个月,真不知道父皇着什么急。”太子摇摇头,不了解凡人,“孤快饿晕了。快给孤弄点吃的。”
厨子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点心端出来:“殿下再不回来这份鱼胶就热化了。”
“椒房殿有鱼胶吗?”太子问韩子仁。
韩子仁:“这是太后令人送来的。”
“祖母有母后应当也有。”太子又问:“多吗?”
韩子仁仔细想想告诉他干鲍鱼、燕窝以及鱼胶有一柜那么多。太子喝完就去库房,挑几样品相最好的放宫人编的小篮中,令枇杷给他母后送去。
皇后确实不缺这些。但这是儿子的一片孝心。所以皇后没说她有,只是令掌事女官给枇杷收拾一小篮煮汤的山珍海味。但没有人参,刘彻不许儿子用。他也特意提醒过卫子夫。
太子以为有他这个神人在身边,老父亲不会再相信神仙鬼怪。看他那么看重封禅,还是希望能见到天上诸神。
老父亲心心念念几年的事太子无力阻止,也无法劝说。可太子又无法装瞎。太子此时已有十九岁,午睡无需宫人在外间守着,太子默念一件新衣,榻上出现一件华光溢彩的长袍。
衣料放在不甚明亮的室内也如同精美的玉器。这件衣裳刘据有印象,他渡劫前一位师姐送的。那时刘据早已辟谷,师姐们不能送吃的。天上也不缺琼浆玉液。他不爱玩闹,也不好送玩的。刘据收藏的宝物都送给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了,师姐也不能反送回来。得道飞升也得穿衣。于是师姐们选择送衣裳,师妹们送配饰,师兄师弟以及宗门小辈送祝福。为此他们还被师姐师妹好一番嘲笑。
刘据把衣裳收入柜中倒头睡觉。醒来也没叫人进来伺候。
翌日,刘据看完奏章出了宣室殿就去博望苑。刘彻会叫人留意儿子的行踪,但他很少过问。今日听宦官提到太子出去了,刘彻也以为他去东西市了。
此后一个月,太子隔三差五出去。
多年以前的四月二十五日刘彻被立为太子。
刘彻登基后二十五日成了很寻常的一天。这一日非休沐,也没有廷议,刘据帮老父亲看完几份奏章就起身告退。刘彻也没发现儿子跟平时有何不同。
一炷香左右,太子殿下抱着一个木盒进来。他眉头一挑,刘彻屏退左右:“又有什么宝物?”
“父皇,儿臣觉着儿臣要成神了。”
刘彻嗤笑:“又说胡话。”
“您去泰山祭拜天地其实跟在宫里祭拜一样。”
刘彻:“你知道什么叫心诚则灵吗?”
“如今国库空虚,您去祭拜天地的时候上天还能下钱?”
刘彻指着殿外示意他可以滚了。
太子跪坐在御案一端:“父皇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爱说不说!”
“您被立为太子的日子啊。”太子打开木盒,刘彻不置可否地瞥一眼,仅仅一眼他就傻了。刘彻轻轻摸摸衣料,舌头打结,难以置信,“这是,传说中的南海鲛绡?”
太子胡扯:“儿臣又没见过鲛人,以前也没有穿过那种衣服。原谅儿臣无法回答。”
刘彻下意识想起身,又不舍得放下衣裳,太子抬手拿出来,刘彻急得大喊:“轻点!”
这身长袍刘据穿着不合身,盖因少年肩窄,手腕骨头都比刘彻细一圈。太子把长袍打开刘彻就以为是为他量身做的。
“你这些日子三天两头出去,也不怕被人认出来,原来是去找这个?”刘彻还记得被他打发至上林苑的小黄门提过,太子担心遇到李延年的妹妹,那两年很少出去。
太子这一两个月出去的次数快赶上之前两三年了。
“父皇,这是外袍。你可以直接试试。”
刘彻张开双臂,太子伺候他更衣。刘彻几乎没有感觉到重量:“据儿,这件长袍也能延年益寿?”
“您想什么呢?”太子好无语,“穿着轻便舒服罢了。都跟你说孩儿遇到那么多奇人都没有见过神仙,您怎么就不信呢?”
刘彻:“你以前也没有想过还有这种衣裳。谁知道以后什么样?尽人事,听天命。你不是也常说吗?”
太子常说的多了。
“皇后有吗?”
太子给他个眼神让他自己意会。
儿子这些年弄到的东西不是孩子用的就是男子用的,想来容不得他挑三拣四。否则也不至于送三个女儿男子用的玉佩。
“你舅呢?”
太子:“二舅比您瘦,有也不合身。”
这话刘彻不爱听,他哪里胖了。谁见着他不说他才三十出头。
“你的腰比二舅粗一圈。”太子提醒他,“虽然不认识您的乡民认为你不到四十,但见着二舅一定认为他才三十岁。”
以前卫青没有这么显年轻。多年征战让他的肤色变得粗糙黝黑,就算几个冬季捂回来,神色也不好。太子给他的药丸,他病了就用一粒,近几年反而把身体养回来了。
太子后退:“父皇,里头的衣裳换成浅色,这样出去准有女子向您示好。”
“年近半百还穿浅色?”刘彻嫌弃,“朕乃皇帝,不是倡优。”
“所以儿臣没说在宫里这么穿。”太子好奇,“父皇,这衣裳您敢穿吗?”
外袍看起来很厚实,其实轻薄如纱。刘彻打量一番,在阳光下他一定像镀了一层金光。刘彻不敢出去,但他敢在宫里穿穿。
刘彻脱下,令众宦官进来,把他出宫穿的常服找出来。他挑一身浅色的,翌日清晨就做寻常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