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你舅舅在的时候,为何不问问他要不要去河里洗澡?”
隆虑公主不止一次说过,他敢胡作非为,他舅就敢杀他。以前昭平君不大信。最近半年他连斩了几位至亲,昭平君不敢不信。结果就是不敢主动同他舅搭话。
上午要不是有小太子哄他舅,昭平君得比霍光还安静。
“你敢问吗?”昭平君问。
小太子摇头:“我不问。我叫父皇陪我洗澡。”
昭平君点头服气:“亲儿子就是不一样。”
亲儿子只要不弑父,他把天捅个窟窿,老父亲也会揽到自己身上。
小太子才不要告诉他这点,以防羡慕死他。
因为博望苑除了没有高山,要什么有什么,小太子在此很快乐,总觉着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枇杷来给他送衣物,把花斑狗和大黑猫,小太子放大黑猫抓老鼠,他领着花花玩儿,越发觉着日子快活。
快活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仿佛眨眼间,离立秋只剩五天。小太子令韩子仁去长平侯府接两个表弟。此时霍去病已经领着霍光回朝当差。
霍去病在博望苑休养期间,没少指点霍光朝中人和事。有一次被昭平君撞见,他不羡慕,反而认为霍光辛苦。霍光离开那天他交代对方,以后有人敢欺负他,公卿以下的人,可以找他,他帮霍光报仇。
霍光不敢问皇亲国戚报仇的法子,他怀疑昭平君所谓的报仇是把人套上麻袋打一顿。
得亏昭平君没有读心术,否则得抱着他直呼“相见恨晚”。
暑气很重,小太子就在凉亭下等俩表弟。公孙敬声拿着书复习功课。昭平君趴在石案同小太子聊天:“你说敬声老弟看进去了吗?”
小太子反问:“到秋你就去大学了。你也不看书,届时听得懂吗?”
“知道是那个意思就行了。我以后又不入朝为官,学那么多做什么?”昭平君起来,“据儿表弟,开学前我和敬声去秦岭把棉花拉过来,你自己安排人分开棉絮和棉籽?”
博望苑没有多少田地,牲口也称不上多,奴仆不少。小太子稍作思考就点头同意。
“你打算多少钱收啊?”
小太子:“这一季种的,除了你们留够做种子的都给我,我们就算两清了。”
“这个买卖合算。”昭平君顿时精神了,“你说过棉树得在霜降前砍下来,那树上的棉桃也归我们?”
小太子点头。
昭平君愈发高兴,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跟小太子做生意。
公孙敬声看不下去:“赶上秋雨纷纷,树上挂满棉桃也难得二斤棉花。”
昭平君不想接话,哪有这样诅咒自己的。
小太子也不说话,一时之间凉亭下安静下来。
安静了约莫一炷香,卫伉和卫不疑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
兄弟二人双脚落地就一边跑一边喊:“太子表兄。”
韩子仁跟在后头劝他们慢点。
兄弟二人越发快了,像是故意遛他。
韩子仁只能加快步伐。
公孙敬声一手抓一个:“你俩磕成花斑狗,我们如何向舅舅交代?”
“父亲忙,才没空管我们。”卫伉大声说。
小太子奇怪,这时节忙什么。
俘虏早安排好了,抚恤金也发下去了,二舅合该闲下来才是。
“韩韩,朝中出什么事了?”
韩子仁:“朝中无事。倒是奴婢来的路上听说匈奴来降,陛下担心是诈降,朝臣提议大将军率几位上过战场的将军受降。城中百姓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坚决不同意,好像因为又不是伊稚斜单于来降。两个匈奴小王还不值得大汉的大将军亲自迎接。”
小太子缠人
倘若只是两个匈奴小王, 可以令赵破奴受降。
上次出兵凭军功封侯,这次加封,他乃天子未来女婿, 这一点给足了匈奴尊重,他又会匈奴语,最合适不过。
假如其中有诈, 赵破奴的机智却不足矣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兵变。
“父皇不会令舅舅受降。”
韩子仁:“听殿下的意思,殿下好像已经猜到陛下会派谁去?”
昭平君诧异:“这也能猜到?”
“去病表兄。”匈奴来降乃举国大事, 小太子没心思逗他, 直接给出答案。
公孙敬声:“也不值得表兄受降啊。匈奴小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大汉只有一个冠军侯。他们还是舅舅和表兄的手下败将。”
小太子提醒他:“韩韩说了, 可能诈降。诈降就是可能得打。”
昭平君立刻表示, 打起来需要冠军侯。